皇宮雖大,要容下三萬將士倒也容易,開個慶功宴不成問題。隻是,帝王有帝王的威嚴,總不能將華麗的皇宮臨時改成流水席酒樓,在宮內大宴三軍。
可該有的犒賞還是要給,大王隻宴請了主帥和幾位將軍,其他將士全安排在校場,好酒好肉招待著。
這場犒賞三軍的大宴,燕仕吉非常重視,為此將宮裏的大部份宮女奴才都調派到校場,伺候將士與軍同樂,連冷宮的女婢也沒能避免。
夜色漸濃,廣闊的校場上燃起無數堆烈火,呈圓狀圍著臨時搭建的高台繞了一層又一層,遠遠看去好像湖麵擊起了火浪。高台之上樂聲漸起,有歌者聲如夜鶯,和著樂聲歡歌,平日裏隻為大王獻舞的舞姬們在台上翩然起舞,長袖如火雲連成一片。
兩萬多將士圍著火堆席地而坐,每人手中端著一隻大碗,身前放著一張小幾,上麵放著一大碗肉和一大碗湯,連平日裏難得吃上的時令水果也備上一小碟。將士身後是端著酒壇的宮女奴才,專為他們倒酒添肉。
酒過三旬,粗獷的漢子們開始放縱自己,圍著火堆跳起舞來,虛晃的身子隨著漢子們的如雷歌聲而舞動,手中還抱著酒壇,跳到即興時仰頭喝上一口。
現在的他們不需要人伺候,宮女和公公們退到一旁,在漢子們的勸說下吃肉小飲,有膽大者加入漢子們的舞群裏,跟著他們的調子起舞。
等熱情慢慢退去,漢子們安靜下來。
平日隻懂打仗農耕的漢子們難得風雅一回,個個手中拿著件戰袍,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詢問身邊的宮女:“我的戰袍可是姑娘縫製的?”
回答他們的是一片沉默和疑惑,有大膽的宮女開口道:“四年前我們都有做戰袍,能認得是自己做的人很少。”
“可惜了!”所有漢子歎氣搖頭,暗歎自己沒有燕將軍那麼好的福氣,憑著件袍子遇上段良緣。
宮女奴才們好奇,覺得其中有什麼故事。有個好事的公公趁著為將士倒酒的空檔,討好地刨根問底一翻:“軍爺,這戰袍裏難不成還藏著嬌娥?怎麼,爺個個都盯著姑娘們發問呢?”
“小子,這袍裏還真藏著嬌娥。這事兒吧……”
一聽有故事,所有宮女奴才全圍了過來,瞪著雙眼拉長耳朵等著聽,把講故事的將士團團圍住,就差沒將人擠到火堆去。
唯有師斐怡掉頭走出人群,提著半壇酒走到離高台最遠的火堆處,半靠在離火堆不遠的粗樹上冷眼旁觀一切。她向來冷漠,事事與她無關,不喜與人接觸,宮裏與她交好的人不多,都不是熟識到交心的朋友,隻是說得上幾句話。
“軍爺,不如你上高台去,給我們講講這事兒吧!”先前刨根的公公差點被人推到火中,看著越圍越多的人群,怕出事兒,靈機一動想出個法子。抱著酒壺找了負責這次宴會的管事公公,讓他暫時遣了樂師和舞姬,將講故事的將士推上台。
若大的校場安靜下來,隻聽得柴火燃燒的聲音,和偶爾發出濕柴爆裂的炸聲。被推舉上台的漢子紅著臉,顯然喝過了頭正醉著。有宮女見他身子不穩,擔心摔在台上出醜,體貼地為他搬了把樂師用過的凳子,扶他坐好後才匆匆退下
受不了朝堂上那班虛假大臣的討好,燕儒笙敷衍幾句陪著大王喝了幾杯就找機會辭退。本想著回校場與兄弟們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同樂一翻,卻遇上有人正講他和那袍子的事情,隻好遠遠的尋了處地兒坐下,笑眯眯地看著被故事吸引的宮女們,仔細地觀察著她們的每一個表情。
說故事的家夥總有一張搬弄是非的嘴,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愣是讓他說成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癡男怨女,感動得台下宮女哭紅了眼,卻驚了師斐怡,提不住手中的酒壇,蒼白的臉色漸露慌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