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用過早飯,陸錦帆便換了一身麻布衣服,叮囑小雀兒幾句,拿起耙犁下地去勞作,小雀兒站在院子門口,鼓著粉嫩的玉腮跟母親使勁揮手告別,家裏養的小黃狗連蹦帶跳的跟著陸錦帆走了百餘步,最後被陸錦帆揮手趕了回來。
望著陸錦帆風姿綽約卻身著粗布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顧仙佛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縷笑意。其實平心而論,陸錦帆的容貌雖然在青牛村名列前茅,但在顧府確實排不上號。不過也不會太差,大概和二等丫鬟一個級別。
但是自從顧仙佛第一眼看到陸錦帆,就知道這女子不能等閑視之。這倒不是因為她柔軟的腰肢或綽約的身姿,而是這個女子身上有著一份不肯低頭的韌性,像野草,盡管不顯眼,但怎麼風吹日曬都死不了,不經意間還會在牆角綻放出自己的花瓣。
小雀兒帶著蹦蹦跳跳的小黃狗走到顧仙佛身邊,仰著小臉拉起了他的大手,顧仙佛朝小雀兒微微一笑,小雀兒天生不愛說話,前幾****一直以為小雀兒是天生啞疾,昨天才知道這孩子隻是不愛說話到了極點,能有表情或者動作表達的事情,她絕不肯多說一個字。
感受著春日的陽光照拂在身上,昨日裏的寒意慢慢被驅散,顧仙佛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這份溫暖中歡呼雀躍,但隻要稍微一運功,顧仙佛便可感覺到,自己的雪山氣海內,空空如也。
握著小雀兒柔軟的小手,顧仙佛刹那間思緒萬千。
他來到青牛村已經接近半月,不過是在五天前剛剛醒過來,而之前四日,他也是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之間,一時覺得自己還是在半空中翱翔,一時以為自己已經靈魂出竅,與陸錦帆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直到今日才堪堪好轉了一些,雖然渾身上下還是沒有氣力,但起碼神誌清醒,能下地慢慢行走了。
也隻有今天,顧仙佛才有精力好好盤一下自己的經曆。
他在昏迷之前,最後的印象就是顧煙留在自己體內的那道劍氣直接貫穿進了荊人奴的心脈之中,然後自己就被荊人奴的飛劍一劍穿胸,這最後一劍力道之大,把顧仙佛直接帶走一千二百裏。
荊人奴的死活,顧仙佛不甚清楚,但是看桃木劍蠻魚上麵殘留的氣息,應該是九死一生的多。
而自己的死活,顧仙佛更是不清楚。
原本昏迷之前,顧仙佛已經五識俱毀,身上大小傷口無數,但是現在醒來後卻發生,那些傷口雖然還在,但是其恐怖程度遠遠不如自己昏迷前的形態,而自己的五識,俱以回歸。
他曾問過陸錦帆,後者說她是在村口石橋下的溪水裏撿到的顧仙佛,那時候顧仙佛雖然氣若遊絲臉如金紙,但身上傷口和現在差不多,五識也並未流血。
顧仙佛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忐忑,毫無疑問,自己是被人給救了,而施救之人,手段應該是不亞於徐長生的那種老王八。而到了現在這種時刻,顧仙佛還不知道施救之人是誰,這不得不讓他更加忐忑。
被這種老王八惦記上,實際活著和死了差不多。
尤其是自己現在,真真正正的手無縛雞之力,就算知道情況,除了任人宰割,還能有別的辦法?
顧仙佛苦笑,理了一通還是理不出頭緒,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感受到小雀兒輕輕扯了扯自己的右手,顧仙佛這才清醒過來,自己剛才沉迷於思索時間過久,小雀兒有些無聊,看顧仙佛一時半會兒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隻好嘟著小嘴巴拉了拉顧仙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