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板的木屑紮得恩裏克的耳朵刺刺的疼,不過他還是很清楚的聽到了屋子中的交談:
“侯爵大人——我們幾支船隊都在日夜監視他的動靜,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一個洪亮的聲音說。
“小聲點,紮伊克。”多明戈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很尖銳,比另外一個聲音更有穿透力,他接著說,“無論他做什麼,我隻需要得到那個東西。”他的聲音到這裏更小了。
“侯爵大人,不如我們——”那個聲音到這裏停止,然後聽到多明戈侯爵的嗤笑聲,“現在還不是明著對付他的時候,先監視他,那個老家夥也不是好惹的...”
多明戈的聲音已經變得很模糊,恩裏克聽著覺得心驚肉跳,然後他又把耳朵貼進了木門些,那些木屑紮得他更疼了。
“侯爵大人,而且他還有——那我們的計劃....”
“照常進行,我們必須先聯合——”,“船長!”這時,約瑟從一樓小跑上來,把恩裏克嚇了一大跳,房間裏也發出淅瀝唰拉的紙身聲和腳步聲。恩裏克對約瑟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趕緊躡手躡腳跑過去扯著約瑟手臂躲到二樓樓梯的拐角處躲起來。他緊緊捂著約瑟的嘴巴,冷汗直冒,不停的往角落裏邊靠。
“嘎吱——”木門打開了,裏邊傳出硬靴底著地的聲音,並且離他們越來越近,恩裏克已經看到那個灰鬥篷帶絲的一角出現在牆線前了。
“紮伊克,外麵什麼動靜?”多明戈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那個腳步聲停住了,灰色鬥篷一角也收了回去,“沒動靜,大概是一樓那幫家夥叫聲太大了。”一樓確實很嘈雜,恩裏克甚至還能聽到酒瓶的撞擊聲還有塞伊德那副大嗓門,不過他現在覺得四周非常寂靜,隻有他濃重的呼吸聲。
“沒有就回來吧——”多明戈又在房間裏叫道。腳步聲又響起來,然後一聲關門聲。
“船長——這是怎麼回事?”約瑟掰開恩裏克的手小聲的問。
恩裏克瞪他一眼,搖搖頭,躡手躡腳走回紅木門前繼續把耳朵貼在上邊,約瑟跟在他屁股後邊也一起貼在木門上,恩裏克沒好氣的把他的頭推開。不過這次恩裏克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裏麵說什麼了,隻是聽到有紙張翻動的聲音,所以他隻好垂頭喪氣的走回樓梯口拐角那。
“你上來幹什麼。”恩裏克小聲的問。
“多穆先生讓我上來的。”
“伯爵發現你們了嗎?”
“沒發現,他也許認不出我們,但是塞伊德一直坐在他旁邊。”
“現在這情況真糟糕——!”恩裏克現在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房間裏多明戈和神秘人,一樓又是伯爵,萬一多明戈突然從房間裏出來,那可就難辦了,不過恩裏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怕他,但他就覺得應當不讓他發現自己就對了。
“船長,現在怎麼辦?”
“這個——”恩裏克撓撓腦袋,開始琢磨著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這時,羅西上來了,他剛想開口,便拚命被恩裏克揮手製止住了。他悄悄的走到恩裏克的旁邊問,“小家夥你在這幹嘛?”恩裏克指指背後的牆又指指樓下,對他做出一個靜音的手勢。
“裏麵,裏麵是什麼人?”羅西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恩裏克搖搖頭,羅西狐疑的看他一眼,小聲問,“你聽到他們談話了?”
恩裏克又搖搖頭,“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小聲嘀咕,他也弄不明白多明戈到底在計劃什麼,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好東西,“羅西,你怎麼跑上來了。”
“哦,那個——我隻是——”羅西的眼睛瞄向旁邊,支吾起來。
“嘎吱。”紅木門又推開了,腳步聲又響起來,恩裏克的心髒又開始猛烈的跳動,他猛的咽下唾液,緊張的看著過道。
“紮伊克——先回來!”多明戈在房間裏叫了一聲,然後腳步聲又停了下來。
“怎麼?”那個聲音響起來,離恩裏克很近,聽起來清晰無比,有些蒼老,又有些嘶啞。恩裏克甚至可以想象到一個單眼皮鷹勾鼻吐著長舌頭的老水手忽然貼進他的臉,他又吞了口唾液。
“先等捷拉夫德上來再出去。”多明戈命令說。
“噢,可不是嗎,那再等等。”靴子摩擦地麵發出了吱吱聲,紅木門又關上了。
“呼——”恩裏克重重的吐了口氣。
“好了,小家夥——下去吧。”羅西扯起恩裏克的手臂想要拉下樓梯,恩裏克撐住欄杆,連連搖頭。
“怎麼?”羅西看著他,臉色冷淡。
“我暫時還不能下去——”恩裏克夾著嗓子輕聲說,“你先下去吧——”他鬆開羅西抓著他的手。
“怎麼了?你的水手不都在下麵嗎?”羅西走到他跟前,輕聲問。
“有個不願意見到的人。”恩裏克說著又縮回牆角,緊挨著約瑟。
“好吧——”羅西也走過去挨在他旁邊,“我陪你。”恩裏克點點頭,蹲了下來。
大約過了十分鍾,那道讓恩了克忐忑不安的紅木門一直沒打開,除了一樓的喧嘩聲什麼聲音也沒有,而這時,多穆也上來了,恩裏克一摸額頭,這下好了,這裏成聚會了。
“他們走了。”多穆冷冷丟下一句,奇怪看看他,又看看旁邊的約瑟和羅西,又轉身下樓了。
“終於好了。”恩裏克感覺輕鬆了不少,“我們下去吧。”他壓低聲音說,約瑟和羅西都點點頭,然後躡手躡腳的跟他走下去。站在樓梯拐角時,恩裏克回頭看那扇被樓梯擋住一半的紅木門,晃晃腦袋,走了下去。
下到一樓,原本還遙遠的喧嘩聲,又嗡的一聲膨脹起來。
“船長——你終於下來了啊!”水手們嚷嚷,“剛才塞伊德在這哪!還和我喝了一瓶”水手甲說。
“天啊!”恩裏克眼睛一翻白,“服了你們,我們趕近追過去。”
“小家夥,你們去哪裏?”羅西在後邊扯著他手臂問。
“尼羅河,羅西先生。”
“好吧——你們去吧,我繼續喝,哈哈——”他爽朗的大笑起來,送開了恩裏克的手臂。恩裏克立即揮手帶著水手們趕出門去,而多穆站在酒吧門口懷疑的望了羅西一眼,後者對他舉起一個燒酒瓶子示意,多穆轉過頭,也跟上恩裏克。
出了酒館,恩裏克便徑直往碼頭方向趕去,並讓約瑟跑在前頭,以防止有意外事件發生。來到碼頭入口,恩裏克安排幾個水手先到船塢裏仔細的查看一輪,確定伯爵他們已經出航。也許是碼頭的船隻太多,幾名水手在裏邊晃蕩了至少一個小時才回來彙報。在得到水手們肯定答複後,恩裏克又等了十五分鍾,才帶領水手們進入了船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