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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手們的忙活下,所有東西很快準備就緒,“恩裏克”號也順利的離開了亞曆山大港口。雖然恩裏克沒能在亞曆山大港實現自己探險的願望,但是那份神秘的寶藏卻足以抹平這個帶來的不快了,當然,他心裏對塞伊德還是埋怨不已,從出航開始,他就沒有再去理會塞伊德,並且,恩裏克也對塞伊德兩夫妻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他開始害怕塞伊德會給他帶來什麼災難。在這樣的狀態下,恩裏克和塞伊德的友誼逐漸產生裂縫。
另外一方麵,恩裏克也通過交談了解到了帕羅特的一些情況。他原本是西班牙探險船的隊長(其實隻是一隻小型帆船而已,並不是船隊,而且沒有他自詡的那麼大名鼎鼎),而他在前往尼羅河的探險中高估了自己的資金量,導致發不起水手們的薪水,然後被憤怒的水手們要挾,不得已把自己船賣掉,支付了水手們的薪水。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恩裏克的船上,那自然是聽到了塞伊德的吼聲被吸引了注意力,爾後又發現那是一隻探險用的中型帆船,於是便抱著僥幸的態度悄悄上了恩裏克的船。
這件事,讓恩裏克對塞伊德的怨怒又多加了一分,並且他也不得不對這個西班牙人的人品表示懷疑。
航行的第二天,“恩裏克”號已經逐漸靠近了雅典海域,離那座傳說中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越來越近了。在這期間,塞伊德幾次試圖和恩裏克交談,也都因為恩裏克的冷淡而不歡而散。相反,這兩天那個西班牙人倒和塞伊德逐漸的攀談上,兩個人現在是打得火熱。不過,在恩裏克看來,這不過是那兩個壞家夥臭味相投罷了,他也不願去理會這些,但實際上,因為這個,他開始顯得心事重重。
“船長,你這兩天似乎都悶悶不樂的,是因為塞伊德的事嗎?”卡羅斯看到恩裏克神情憂鬱的站在船舷旁眺望大海,走過來問道。
恩裏克看了卡羅斯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嗬嗬,船長。”卡羅斯拍拍他的後背,“有些事情是我們所無法抗拒的,太放在心上,反而會讓事情更嚴重化了。”
“唉——”恩裏克歎了口氣,看向大海,“如果事情都能夠以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就好了。”
“船長,你看今天天氣多麼好。”卡羅斯深吸了一口氣,“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海風不斷的掠過恩裏克的臉頰,帶來絲絲清涼的氣息,他微昂起頭,品位著這略帶清香的海風,喃喃自語:
“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而此時塞伊德站在桅杆前看著恩裏克和卡羅斯的背影,默默的說著:
“恩裏克——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隱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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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三天過去了,“恩裏克”號的航行一番風順,此時的帆船正以平穩的速度前進著,白帆在清爽的海風吹動下不斷作響,中午時分,他們順利進入了愛琴海域。
這片以愛子如命的愛琴國王來命名的海域,島嶼眾多,星羅棋布,海邊盡是廣闊的海灘,內陸連綿的山脈聳立的薄薄的霧氣中,那被山脈所環繞的城市,便是雅典了。此時,恩裏克正站在船舷邊掏出那藏寶圖仔細端詳,片刻後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懷中,他的心情激動萬分,甚至開始幻想剩餘的那塊殘缺應該是怎樣一副模樣。
“船長——”塞伊德拉著他夫人的手來到恩裏克的麵前。
“什麼事?”看到塞伊德,恩裏克興奮的表情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平淡。
“承蒙船長一直以來的照顧,塞伊德十分感激。”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眶有些發紅。
“你這是什麼意思?”恩裏克看著他,心中感到不妙。
“我們夫妻商量過了,決定不再拖累恩裏克船長,到雅典港我們便就此別過吧。”塞伊德強壯的身體在海風中顫抖,眼角已經開始濕潤。
“你決定了嗎?”
“恩。”塞伊德咬著嘴唇,拚命的點點頭。
“......”這時候恩裏克竟發現他居然說不出一句話來,挽留嗎?斥責嗎?還是無所謂?他不知道,他的心裏亂成一團,最後逐漸化為空白。
沉默,讓塞伊德一直以來躁動的心也歸於平靜,他悲涼的搖搖頭,吐出渾濁的氣息,拉起他妻子的手,踉蹌的帶著她走回船長室,隻留下茫然的恩裏克站在船舷旁,被刺骨的海風侵襲。
帆船在海上顛簸,恩裏克站在船舷旁隨之搖動。他支著身子,海藍色的眸子中一片空靈,腦袋一片空白,他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沒有做,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那白花花的海浪一波一波推向這艘屬於他的帆船。
海上的航行是溫馨而孤獨的,它既有水手們的陪伴,又是一葉輕舟獨自在海上飄零。每個人的心裏都會渴望和珍惜著小小帆船上的友情。塞伊德送他的妻子回到船長室後,默默的走到桅杆和操帆手一起揚帆而行,他不曉得還能不能再次揚帆起航,但他看著恩裏克那個倚在船舷上孤單的背影,默默為他祝福,希望這位他心目中未來偉大的航海家能夠一直遨遊大海,完成他心中的夢想。而他塞伊德,大概隻能與妻子找個簡陋的地方住下,天天麵海為他這位永生的朋友祈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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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到第四天清晨,“恩裏克”號順利的來到雅典港附近,在不遠處,這座洋溢著古老文化氣息的宏偉城市已經在他們的眼中清晰可見。下午時分,恩裏克一行人便已經踏上雅典港,即將開始他們尋寶的曆程。
“船長——”在碼頭,塞伊德一反常態,恭敬的拿起恩裏克的手親吻,“我們就此別過吧。塞伊德會天天為你祈禱的。”
恩裏克看著自己的手上那濕潤的痕跡,又抬起頭看看他,依舊是沉默不語。
“喂!大家夥你不是吧?!剛陪了我幾天就要走啊?!你不是說還要和我拚酒的啊!”帕羅特走上前拉著他大聲嚷嚷。
“就是就是!塞伊德你怎麼能就這樣走!”
“對啊對啊!寶藏還沒找到啊!”
水手們紛紛附和。
“好了。”塞伊德掙開帕羅特的手說道:“謝謝大家這長久以來對塞伊德的照顧。”說完,塞伊德給水手們深深鞠躬,然後拉起傑西的手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船長!你快把他勸回來啊!你不會就這樣讓他走了吧!”帕羅特看到塞伊德離開趕緊搖著恩裏克嚷著。在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對他懷有敵意,惟有那個腦袋似乎少了根筋的大家夥願意與他交談,這一路上,帕羅特解悶的對象就是他了,現在他走了,帕羅特可是千萬個不願意。
“是啊!船長你快把他勸回來吧!我們都希望和他一起繼續航行啊!”水手們也都紛紛說道。
恩裏克站在原地,隻是搖搖頭,然後沉默看著塞伊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原地。
“走吧,水手們。”恩裏克心不在焉的說道。
“走去哪?船長?”
對啊,我這是要去哪?恩裏克醒悟過來,發現帕羅特還抓著自己的手臂,便狠狠的拍掉,平靜的說道:
“西班牙人,現在該是你發揮的時候了。”
“好吧,我親愛的船長。”帕羅特撇撇嘴,“剩餘的地圖在索菲恩伯爵的手裏。
“索菲恩伯爵?”
“對,西班牙的伯爵,同樣是以探險起家的。”帕羅特說到這句話時頭抬了比半英尺還要多些的高度,仿佛那說的就是他自己一般。
“該死!又是西班牙人!”
“我討厭西班牙人!”
水手們聽到那是西班牙的伯爵,立即開始怨聲載道。
“好了。”恩裏克製止了水手們的喧鬧,然後拖過帕羅特的手臂,說道,“你帶我們去。”
“遵命,船長!”帕羅特大大咧咧的朝他鞠了個躬,然後開始在前邊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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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港的上空飄著絲絲細雨,天空一片陰霾,在雨霧中可以隱約看見那座白色的神殿傲然挺立在遠處的山腰上,這座有著3000多年曆史的古城,隨處可見古希臘時期的曆史遺跡,整個港口被細雨飄打,與周圍民居裏傳出的淡淡棕櫚香氣融合在一起,彌漫在整個城市的空氣,淡淡的拂過所有人的麵龐。
塞伊德離去的事情在早已對離散習慣了的水手們並沒有太大影響,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雅典港的壯麗景觀成為了他們所津津樂道的話題。不過,這些美麗的景色並沒有嵌進恩裏克的眼中,他的眼中,隻有腳底那條鋪砌整齊的石路。
“廢物!”這時,多穆走上前狠狠給恩裏克的後腦門來了一記,罵道:“你看你那窩囊樣!這樣怎麼配當船長?我看你還是回裏斯本去吧!”
聽到多穆的罵聲,水手們的目光都紛紛集中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