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秦容容的臉上是不可抑製的幸福,但然後,眸子裏又漸漸顯現出難過和心疼。
緩慢地挪動著身子,沿著梳妝的桌麵站起,卻不經意地打亂桌麵上的胭脂蓋,紅紅的。散了,也灑了一桌的紅,昏黃的鏡子裏折射出頹唐的,蒼白又憔悴的女子,秦容容瞥開眼,不敢看裏頭過於真實的自己,眼裏蒙上一層薄霧,仿佛秋水裏的一片葉子,在它的遮蓋下,探測不到她真實的情緒,卻又輕易地知道她的心緒。
門外傳來一陣陣低沉的腳步聲,秦容容急忙掙紮著來到床前,笨拙地披上鵝黃的外衣,慌亂地撫著臉頰,閉上眼,徉裝睡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容容的心緒象是被拉緊的弦,緊張在她的心裏敲起低聲的鼓聲,一聲接一聲,她試圖小心地摸著胸口,可是始終不能使它緩過來,嘴唇懊惱地咬緊,門被推開了。
淺藍色的靴子踏入門檻,風悄然邁進,帶著微涼的薄意,宣告著它的霸道,水精簾動微風起,略過秦容容的耳捎,秦容容不可聽聞地歎息一聲,散落風中,未曾清晰,蟬聲四起,動亂非凡,又是那一年的初夏,卻又是百般滋味。
隨著淺藍色的步步深近,蟋瑣聲漸漸明朗,秦容容假裝已是睡醒,星眸迷蒙,掛上一層似有似無的薄霧,愈漸消散的痕跡。美人如玉,生生微涼。
抬眼,桃花眼裏溫柔的眼波撞擊在她的心裏,熟悉的眉,熟悉的唇,一如既往的溫柔,仿佛是整個夏天最為清涼的液體。臂彎裏躺著正在勾著恬適地笑安睡地嬰孩,光滑地額頭輕觸衣袍。
蘇岸衛絢爛地笑顏大大地盛開,好似要將那一肚子地樂與開心一起傾瀉幹淨,不留餘地。秦容容收起眼中藏蓄著的焦慮與堅定,坐起,正欲掀開薄被,卻見蘇岸衛先其一步,將被子按下,臉上掛著一絲擔憂,“葉蘭說你徹夜未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溫柔的語氣與往日不同的是多了憐惜和疑惑。
秦容容調皮地吐出可愛的舌間,“蘇哥,因為你不在我身旁啊。”本是嬌美的臉旁轉眼帶著可憐兮兮的意味。
蘇岸衛神情寵溺,半無奈的歎息,仿佛是最無聲的浪漫,悄悄地綻放。
蘇岸衛頗似無奈地歎道,“容兒,都是為人妻了,還是不改那傻氣樣,想我英俊瀟灑,怎會栽在你手上了呢?”話畢,還不忘顧影自憐。
秦容容不自禁從嘴裏溢出,“卟哧。”一聲,徉裝一副老大哥的模樣,神色斐然,靈動的眼眸仿佛透露出,“小弟,從今往後,你就跟我混了!”的囂張和戲弄的意味十足。
深埋在眼中的憂鬱一掃而空,像是長煙淡淨的清澈,重新散發出生機和活力。蘇岸衛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繼續嬉笑,隻是眼裏的沉悶一度一度地升高,積鬱在最深處。嘴角輕揚,“容兒,過些日子,身體好了,去看看南倩,勸勸三媳嫁於大哥吧。”
秦容容臉上的紅暈已漸漸消散,卻仍然遺留著似朝霞的美豔。
嬌軟地嗓音柔柔響起,沁人心脾。“哦?大哥有這個意思麼?我怎麼不知道的?”
蘇岸衛看著妻子可愛的表情,動人地輕略秦容容潔白的額,滿意地看著秦容容的臉上又增一層勝比胭脂的紅。秦容容嬌顛地狀似瞪了蘇岸衛一眼。
蘇岸衛臂灣裏的孩子湧動了一陣子,蘇岸衛安撫地輕撫女娃柔嫩的臉蛋,躁動消失了,男孩仍舊閉著眼睛,呼吸輕淺,安靜得不可思議。
秦容容的星眸一刹那間閃過蒼白和許多複雜地情緒。低著頭,慢慢拍著孩子的胸脯地蘇岸衛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切,繼續用溫暖的手掌抱著孩子。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久了吧,就你那腦子,能照顧好自己都不錯了,還想南倩的事?這件事其實很久了,自從大哥遇見南倩時就已情根深重,隻是沒等大哥告白,南倩丫頭就被三弟娶走了。”
秦容容默不做聲地聽著蘇岸衛緩緩訴說那從未察覺和聽聞的黃舊情事。
“是麼,可是三弟死去5年了,要說嫁,不是早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