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晨溫涼的陽光已經射進了病房,灑在潔白的床上,對上的,是文俊那雙擔憂的雙眸。
“藍兒,你終於醒了。昨夜有人發現你昏倒在醫院的後花園,夜裏寒氣重,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以後不要擅自自己出去了。”如天籟般的聲音裏,有著淡淡的責備。
“嗯。”依藍看著文俊,聲音很乖。
“文俊。”依藍看著眼前的文俊,似有什麼話要說。
“什麼?”文俊伸出手憐愛地將輕輕搓揉著她柔順的長發,輕語問道。
“沒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依藍的眼角彎成了月牙的弧度,皎潔明亮。
文俊的眼神裏有閃過幾分異樣的光,眼底有著淡淡的欲望浮現,將放在依藍發上的手收回,他隻是在依藍的臉頰輕輕一吻,“我出去買早餐,你再休息一會吧。”
“知道了。”依藍的聲音甜美柔和。
直到,目送著文俊走出房間。她伸出那隻無名指上套著鑽戒的手,上麵的寶石在陽光的映襯下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藍色,雖然冷,但卻是永恒的象征。文俊應該是一直都想這麼做的吧。依藍淡淡地笑了,笑容中,有絲淡淡的愁緒,隱藏在裏麵,很快便消失了影蹤。
一個星期後,依藍出院。
司徒明親自放下了公司的事情,來醫院接依藍。現在的他,對於生意場上的事情,已經不是看得那麼重要了。他錯了半輩子,不想下半生,再循環在錯誤之中。
依藍是他和嫣然的親骨肉,他已經對不起她們母女很多了,不想在將來入了土後,因為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而再也沒有臉麵去見嫣然。
依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之前的一些物品在原來和文俊所住的那個家中,文俊已經先行拿過去了。
“依藍,我們回家吧。”司徒明看著依藍,眼裏有著慈父一般的神色,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依藍看了看他,原本的俊容已經有了幾條無法忽視的皺紋,黑亮的頭發裏也參雜了幾許的白色發絲。他,已經老了很多。
於是,甜美的笑容掛在了臉上,看向司徒明的眼裏有著親切,“嗯,爸爸。”
有些事,不是不恨,有的人,不是可以輕易原諒。
但是,如果真的計較,這一生,將會永遠糾纏在無盡的痛苦之中,無法擺脫出來。不能解脫的人,不止是你自己,更是對方。
依藍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大度的人,所以恨,才會一直紮根在她的心房,無法拔出。她曾試著原諒,卻無法說服自己。也曾偶爾幻想過,如果發生今天的情況,她會怎樣抉擇。
既然,現在她已經失了憶,就這樣永遠下去吧。就讓那些痛到快要讓自己無法呼吸的往事,一起深埋在記憶的影子裏,不再出現。
澤宇哥昨夜的話仍然清晰地在耳畔響起。她知道,兩個人,已經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時光,從澤宇哥失去記憶的時候,似乎就已經在冥冥之中已經注定好了的。
糾纏了這麼久,也隻是讓自己的心,更加絕望而已。他們的結合,隻是加速痛苦的產生,所以,澤宇哥終於選擇了放手。
如此,就真的忘了吧。雖然她的心,仍然在隱隱作痛。
但是,她畢竟已經做出選擇了,不是嗎?
所以,她會真的選擇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