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亮了夜間的黑暗,灑落在大地上,照應在走廊上分外寂寞的身影上,米兒垂下眼簾,肩膀上的外套遮擋住了外界的寒冷,可是她的心依舊如冰窖般冰凍著,無情的話就仿佛如一把冰錘硬生生在敲擊著她的心髒,從心髒開始,疼痛蔓延全身……
她不是故意對無情冷漠,在她們無盡的歲月中,故去,現在,未來陪伴她的人一直一直都是無情,她們擁有著比任何人都要源遠的牽絆,直到百年前那個人出現後……
米兒知道無情在懼怕什麼,但她何嚐不是在痛苦中滾爬,無情一句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的話,讓那個平日間自信滿滿的米兒瞬間變成了受傷的小動物,惹人憐惜但對周圍處處充滿警惕。
笑容代表的未必是開心,至少米兒的不是,真心的感覺她早已經遺忘,妖豔,純真,陰狠,活潑,隻要對於任務有效,她都能偽裝出來。
現在的她活得虛偽而真實……
或許隻有回到當鋪中後,她才能變回真正的自己,將自己隱藏在被子當中,不留一點空隙,抱著膝蓋,卷縮成一團。
“抱著膝蓋,卷縮起一團的睡姿表示這個人很缺乏安全感!”
一次,米兒無意間在書上看到這麼一句話,她伸出細膩的手指撫摸著略顯粗糙的紙,心髒一下一下不停的抽痛。
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即使連無情也不行,直到望著窗戶中的身影遠去,米兒才全身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心口絞痛,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破碎的幻覺,夢魘般直逼向她。
“安堂米兒,出什麼事了!”
身後突然出現淩洛的聲音,他急切地跑過來,橫抱起米兒,眼中竟閃動著無數複雜的情緒,米兒看到有緊張,有惶恐,有懼怕……
嗬,他在怕什麼呢?
“真是不好意思,”米兒的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微笑,“又讓你看到了……我的狼狽……”
“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你總是這樣,明明承受不了還要硬抗,你以為你能堅強到什麼時候去!下次我不許你再這樣……”
淩洛後麵再說什麼米兒已經聽不清了,米兒眯著眼望著他那張絕美的麵孔,如此高貴聖潔,為什麼她一點都看不到第一次見到淩洛時眼中的冷漠輕嘲呢?相反在遇到困境的時候,淩洛始終保護著她,為什麼他是如此難以理解呢。
米兒的意識漸漸迷離,就這樣在淩洛懷中失去了知覺……
記憶裏有著飛舞的雪花,有著滿地的銀霜,有著男子清越如泉的聲音……
往事再次下起銀白的雪,積滿了瘡痍未瘳的心。
“米兒,喜歡雪嗎?”
漫天飛舞的雪花下,一位男子坐在石階上,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挺的鼻梁下,唇如櫻花水光閃爍,發若黑瀑垂落腰間。臂彎裏的腰身很瘦,清清冷冷,高挑秀美。他有竹的清雅,竹的高貴,竹的瀟灑飄逸,風過處,揚起衣衫,勾勒出修長的腿,臨風若歸,而他臂彎裏,躺著一位綠發少女,身穿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就能將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