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驚夢憶前情心神難定(1 / 2)

郭文涵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腦子裏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忽然有人從外麵闖了進來,她猛地一驚,認出這是文成昆,她八年前的初戀情人。驚恐使得她渾身顫抖,撒腿就跑,而文成昆而在後麵窮追不舍。她在辦公樓的走廊裏跑,很多人跑出來看熱鬧。門外麵露出一張張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麵孔。她想跑進一間房子裏去躲避,可是門卻關死了,任她怎麼敲都無法打開。終於文成昆追上來了,他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她感到一陣窒息的痛苦。他的手似乎越來越用力,她感到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張開嘴想喊叫,可喉嚨裏怎麼也發不出聲,她害怕極了,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身子猛然一顫,她驚醒了—原來是個夢。還好是個夢。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轉了轉身子,才發覺原來是女兒的小手臂正纏繞在自己的脖子上,小腦袋靠在她的胸前,甜甜的睡著。她移開孩子的手臂,盡量朝床外靠了靠。

這是一個夏末的深夜,天氣仍然有些躁熱。雖然她的動作盡量輕柔,可是李友賓還是醒來了。“要尿盆嗎?”他迷迷糊糊的問。

“不用”。她回答。

“那要喝水嗎?”

“不,你睡吧!”

她此時睡意全消,仍沉浸於剛才的夢境裏。文成昆,這個令人椎心刺骨的名字,十年了,為什麼還一直纏繞著她,折磨著她。十年的時光,使他由一個風華正茂的美麗女孩子,褪變為一個為衣食而操勞的婦人。他還好嗎?為何臨別時,他的詛咒如陰魂一樣籠罩著她的生活。這個古怪而瘋狂的男人。她搖了搖頭,算了,不去想他了。如果一切要來,那就來吧。她側身看看了看睡在床邊的丈夫,想真是奇怪,他能在喧天的吵鬧中酣然入睡,而對於她和孩子的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會很敏感。他睡在床的外麵,床邊的小凳上放著尿盆,床頭的櫃子上放著暖瓶、奶瓶和手紙等東西。一個瑣碎的男人,她有些鄙夷,也有些感動,一個善良而寬容的好男人。

看了看時間,夜裏三點,隻不過剛剛睡了兩個多小時,可是她再也無法入睡。常年的腦力勞動及太大的精神壓力使她患上了神經衰弱,經常性的頭痛、頭暈、失眠,睡前都要借助安眠藥物。剛才由於受到驚嚇,安眠藥已經起不了作用。她又不敢起身,怕影響李友賓和孩子。就那樣閉著眼睛躺著,腦子裏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都趕不走。好容易熬到天快亮了,她竟然又沉沉睡去。

李友賓起來做早飯,看看時間快到了,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涵,起來吧,到點了。”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響,低低的男中音,溫柔,溫厚,讓她感覺是上學時父親喚她起床的聲音。在他的眼裏,妻子和女兒都是孩子,一個大孩子,一個小孩子,他心甘情願的照顧這兩個孩子,一個刁蠻任性,一個頑皮淘氣。對於他來說,這兩個女性就是他全部的快樂與幸福。

頭有點兒暈,自然胃口也不太好,郭文涵草草地吃了兩口,就去上班了。孩子不用她管,對於孩子,李文賓做得比她這個媽媽還要好。

排隊、點名、開早會,等這一切都結束,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郭文涵都有點兒支持不住了。回到辦公室,有人便關心地問:“怎麼了,昨晚沒有睡好嗎?”

“是啊,是啊,孩子鬧,真是煩人。”她急忙回答。

她臉上笑著,嘴裏敷衍著。但是她心裏很清楚這並不是真的關心。同事對於她,多半是好奇,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幸災樂禍。這是一個大的集團公司,以管理嚴格而出名,對員工的要求也很苛刻,淘汰機率很高。出於自保,誰都是小心謹慎。

她是絕不會滿足她們的好奇心,也不會露出一點兒病態和倦容的。同事之間的關係大都心知肚明,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誰都不要奢望和誰成為知心朋友。畢竟社會競爭很激烈。學生時代那種純潔的友情已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