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是我提的,如果我真有點骨氣,就應該拒絕他的幫助。可我從來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什麼高尚的節操。所以我不會當了□□還立牌坊。

我需要李渭然,他的幫助是我最需要的勇氣。我打心眼裏感激他,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幫助我,舍不得我也好。或者是因為覺得睡過我,所以要補償一樣也好。我真的特感激,也特慶幸,他曾是我的愛人。

李渭然曾經說過,我是個特容易感動的人,這樣不好。真的不好,我也明白。可是他卻做了太多讓我感動的事,明明沒有責任的事情,他做了。或許在他看來不過是高高在上的權貴對庶民的施舍,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一根救命稻草,每每在絕望之中讓我看到一線生機。

有的時候,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原本以為事情會像好的一麵發展,可是卻生生的歪向像了另一邊。不知道這算不算造化弄人。

就在我和我爸都以為我們家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生活漸漸步入正軌的時候。忽然接到我媽病危的消息。話筒從我爸手裏掉出來,他忽然就跪倒在地下。雙手捂在臉上,好半天才哭出聲來。

我把話筒撿起來,所幸對方還沒有掛斷。又把情況和我說了一遍。看到我爸的樣子,我也嚇懵了。至少我媽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他也是醫院的大夫,病危通知書這種事情醫院怕擔責任,沒事就下,有幾個真正用的到的。我這麼想著安慰自己,也想要安慰我爸,可是話到嘴邊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年輕的時候,人生觀總是那麼積極,任何事情都會像好的方麵考慮,這樣沒錯。可是如果結果是悲劇,巨大的落差是無法承受的。

我爸忽然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臥室,猛得跪在那尊佛像前。雙手合十,彎下腰不停的膜拜。我爸很胖,他這樣跪著,肚子窩在那裏,看起來特別的滑稽。也許這就是命運的諷刺。在那些不可抗力麵前,比如生死,人類真是渺小的可怕。不管有多麼的不情願,多麼的不甘心,命運的齒輪始終不會停轉。

我剛轉過身,鼻涕就留了下來,真是奇怪,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憋住眼淚,卻沒有辦法控製住鼻子。我索性抬起袖子在鼻子上蹭了蹭,如果讓我媽看見,她又要怪我不講衛生了。

媽,我現在不講衛生,也不好好學習了,家裏也沒收拾幹淨。吃完飯連桌子都沒擦,你來罵我啊。你隻要說一句,我立刻把家裏弄的幹幹淨淨,和過年一樣,連玻璃都擦的透亮。

也許是焦慮過度,我頭疼的厲害,怎麼也睡不著。想要爬起來找水喝,關節酸痛,連路都走不穩。我抬起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手抖的厲害,我害怕。滾燙的溫度傳來,我果然發燒了。

放在寫字台上的搪瓷杠子一個不小心被我扒拉到地下。落地的聲響在寂靜的黑夜被放大。我爸立刻跑了過來,打開燈,就看到我半跪在地下,搪瓷杠子歪在一邊,水撒了一地。

“琛兒,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我爸伸手要來拉我。

“爸,你別碰我。”我忽然吼了一聲,我爸被我嚇了一跳,硬生生的止住腳步。“爸,你去帶上口罩。穿好衣服,拿著消毒水在過來!”

“琛兒,你是不是發燒了。”我爸是大夫,雖然不是內科,但是多少還是通些醫理,他看到我的樣子,立刻就察覺到了。

“別碰我。別碰我!”我大聲的吼叫,弓著身子後退,撈起枕頭向我爸砸過去。我爸的眼眶一下就紅了,他緊緊抿著嘴唇,收回雙手,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他離開,我立刻跑過去,緊緊鎖上門。然後開始往自己身上胡亂套衣服,連眨眼都覺得痛。

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普通的發燒,還是染上了病毒,腦子亂的厲害,絲毫沒有頭緒,隻是本能告訴我,不可以拖累我的家人。我從角落的雜物櫃裏拿出一瓶用了一半的消毒水,在房間裏噴灑。刺鼻的氣味傳來,我忍不住咳嗽起來。

“琛兒,我口罩帶好了,衣服也穿好了。你給我開門!”我爸拍著門大喊。

“爸,對不起。對不起。我本來是想來陪你一起度過難關,想不到卻拖累了你。對不起,我就是個混蛋!”眼睛被消毒水刺得生疼,眼淚也無法抑製的留下來。我貼著門坐下,手裏還緊緊捏著那半瓶消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