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一年農曆七月初七的乞巧節,是喜鵲在銀河上搭橋引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那封泛黃的信紙出其不意的又出現在了屋外的綠色郵箱裏,正在彈琴的林懷瑾心不在焉地合上琴蓋,疑惑的怔了良久,還是把那封信反手扔進了往常的抽屜裏。
她心裏計算得很是清楚,像這樣未知的來信每次都會如她想象般準時出現,根本沒有任何預兆,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記不清是多少次收到過類似這樣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好像自從林懷瑾記事以來,每年都會有這樣的信,一封又一封,從來不曾間斷過。並且每次都是七夕節這一天的正午到達,似乎是為了安慰孤寂多年的她。
因為害怕是勒索恐嚇的無聊之人,十幾年來,林懷瑾每次雖會接收,但從來都不曾打開過。不過,因為心有好奇,第一次真正收到信時,是打開過的。
那還是在她七歲那年,父母遠走,親情缺失,仍是懵懂無知的年紀。當時淚眼朦朧的她至今為止都記得信上麵是這樣說的:
“瑾兒,你說的天馬行空我大概是不相信的,不過我還是這樣照做了,並且為此格外認真。近幾年來,我終於等到你口中的這個年月,連握筆的手都忍不住顫抖。因為我怕你會孤獨,以後每一年都會給你寄一封信,直到我不再能寫字為止。”
信封的標尾每次都是紅墨水印上的懷瑾親啟幾個字,但是寄信人一欄卻是空白。當時的她還讀不懂那些看似深奧艱澀的語言,也不知道誰人有惡作劇的習慣,便也沒有重視過。
十二年來,一共有十二封,林懷瑾都隨意地扔進了抽屜裏,從未再動過。但今日的她不知為何有些心血來潮,這年複一年的信終於還是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這一次,她決定不再躲避,必須查出幕後黑手。
思慮再三,也沒有他法,便想順著郵局的地址去查一下。
可是,等她拿出所有的信一一仔細地去查看的時候,沒想到全部的信封地址都被黑色的墨筆塗抹沁透,任憑她觀察良久,卻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十分無奈的她隻得隨手直接打開了其中的一封信:
“瑾兒,這些年以來,我越發老得不成樣子,蒼老的生命恐怕時日無多了,不知道還有多少年,又能再寫幾封信。如今故鄉的風景再美,也不會倒退到從前的模樣,更不會出現一個你。”
這些淒涼的措辭仿佛是從古老的墳墓裏爬出來的潮濕記號,一點兒也不真實。
墳墓?一想到這個詞語,林懷瑾的心髒如同被利針狠狠地尖刺了一般,有些許疼痛徐徐傳來。或許那本就是一個夢,一個永遠也不真實的夢,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夢。但她仍舊真心深愛著那個男子,一個叫二月紅的戲子。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複年年,恨隻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
若是從來沒有看過那本書籍,她就不會悲傷,也不會知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含義,更不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情深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