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業火熊熊燃燒,冥河地獄的陰森與詭異的笙歌在血與火之中跳躍。滿目皆是不瞑怨聲。斷肢,殘體。滾燙又炙熱的鮮血成了最美麗的丹青,在瘡痍中抹畫著。誰在此秉燭?照亮了更為濃鬱的黑暗。
正中心,一張巨大的【錮神之陣】。繁雜的銀色花紋如同蛛網般細致,纖巧。牽引著周圍的靈力,一點一點地緩慢旋轉。好像一位提裙輕旋的少女,柔情似水,無可比擬。
幾十條刻滿咒語的白銀鎖鏈把一位瘦弱的男子倒吊其中,上千條正流著血的傷口遍布全身,鮮紅的血在發梢末端彙聚,“滴答,滴答,”滴在了一個碗中。他不言不語,好似已經死了。忽地,鎖鏈緊縮,,又薄又鋒利的刀刃頓時將他再割上幾道口子。“呃——”男子輕聲哼著,身體的疼痛不算什麼了——“三萬九千四百零六年七月十九日十時三十分四十秒。”“滴答”血又滴了下來。“三萬九千四百零六年七月十九日十時三十分四十一秒。”身邊的夜叉一邊笑一邊數。尖利的笑聲像一隻發情的黑貓,如龜皮般又皺又老的皮膚折出深深的紋路,尖尖的招風耳,長滿了膿瘡。
“明珠。”男子輕喃著,喉中充滿了鮮血,隻能在一聲又一聲痛到徹骨的輕喃:“明珠,你別走。”倒吊著,顫抖著,結滿了血痢的長發上一隻【血蜘蛛】貪婪著吮吸血液,釋放讓身體無法愈合傷口的毒素。本是一雙眼睛的地方,現在隻是兩處流膿的深洞,“明!珠!”男子嘶吼著,不甘也無奈。
“不要!”曇婭從夢中驚醒,“明珠”那聲音還在耳畔回蕩。曇婭捂上耳朵,臉色煞白。一身奢華的靈術長袍完全被冷汗濕透了。汗還在流著,仿佛要將一切的恐懼從身體中排盡。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一會她才把顫抖的手放下,收斂心神和自己近乎混亂的靈力,按著直跳的太陽穴。這,是這個月第七次噩夢。“他...到底是誰”曇婭的腦海中一直揮散不去這個問題,“無論是誰,犯了多大的罪...太殘忍了!”曇婭想著,掃去眼角的淚滴,搖搖晃晃的從長亭頂上翻身下來。
一步一擺的走在由玉石所鑲的阡陌上,百花爭春的景色她從未在意。來到荷花池邊,淡淡地看著優雅的百荷,也看到自己——確實是一位美人。白若細瓷的皮膚,高挑的瑤鼻,粉紅色飽滿的水唇總是輕開著,想讓人一吻芳澤。一頭烏發隻被一根鎏金鳳回首的發簪綰著,幾絲黑發下垂著,更填幾分嫵媚。隻是那一雙眼眸是一種玫瑰金的顏色,美麗又不妖豔,獨一無二又內斂含蓄,但淡漠,看透生死的沉寂陰冷。她不愛笑,幾乎不笑。許多族人侍衛都議論她,了無了生活的樂趣。
“這不是二公主曇婭嗎?怎麼?來蹭飯?”一個熟悉且放肆聲音傳來。曇婭遲疑了一下淡淡地說:“吃了豬食,會肚子疼的。”“你...你放肆!”女子的聲音尖利了許多。曇婭轉過頭,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可頭上的珠翠體現了她的身份,“西雪,別以為你是四公主,我就不敢打你。再多嘴...”曇婭撩起袖子一甩,靈力噴湧,滿池的荷花全部燃為灰燼,滿池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