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封信(1 / 3)

一三五年月,我從南美洲的牧場返回家(曹健注:此句原譯為“我從美國南方的牧場返回家”,顯然是誤譯。克裏斯蒂迷都知道,黑斯廷斯和他的夫人“灰姑娘”是在阿根廷經營牧場的。)。我在那兒呆了個月,世界性經濟危機波及之廣,我們也未能幸免,真是度日如年。這次回來,是要到英格蘭去處理幾起棘手的事,這些事都非得我親自出馬不可,夫人還留在那兒管理牧場。

不用說,一到英格蘭,我就拜訪老朋友赫爾克裏-波洛。波洛又搬家了。我費了牛二虎之力才在倫敦的一幢新式公寓找到他。一見麵我就抱怨他選擇這樣一個奇特的建築,完全是處於對它的嚴格對稱的幾何形的癖好。他承認這是事實。

“是啊,朋友,它的對稱真叫人賞心悅目,難道你沒有這種感受嗎?”

我說,我認為它大方了,不禁使人想起一個古老的笑話。我問他,是不是要在這個超現代化的旅館裏飼養產統一型號,方形雞蛋的母雞?

波洛開懷大笑。“哈哈,遺憾的是一一還沒有一門科學使母雞適應現代化的口味兒,它們仍然生著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橢圓雞蛋!”

我深情仔細地端詳著波洛。他看起來榮光煥發、神采奕奕,和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相比,他一點兒都不顯老,甚至還年輕了少許。

“波洛,你氣色好極了,”我說,“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顯老,說實在的,如果可能的話,應該說你現在比我們上次見麵時的白發減少了,黑發增多了。”

波洛微笑地注視著我。

“為什麼不可能呢?這完全是事實。”

“你是說你的頭發正由白變黑,而不是由黑變白?”

“確實如此。”

“不過,根據科學,這是不可能的!”

“並非如此。”

“那就太叫人驚奇了,這似乎是違背自然的。”

“黑斯廷斯,你還是那樣,永遠懷著善良、無疑的心。歲月未能改變你的性格。你接受一件事物,一口氣背下它的規則,而並不注意你自己正是這麼做著。”

我凝視著他,迷惑不解。

他並沒解釋而是走進起居室,手裏拿著個瓶轉身,遞給我。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瓶。

瓶予的標簽上寫著:

頭發再生劑——恢複頭發的自然顏色。本品分五步漸變,灰色、栗色、橙紅色、棕色、黑色。但它不同於一般染料,具有自己獨特的效能。

“波洛!”我大聲驚叫起來“你的頭發是染過的!”

“啊,你開始明白了!”“我說你的頭發比我上次回來時黑多了。”

“不錯。”

“我的天哪,”我開始平靜下來,“我想下次回來,你就會裝上假發,沒準兒,你現在已經裝上了假發?

波洛沉默不語。他的假發裝的形同真發,波洛為此引以自豪。卻也十分敏感。因此,我的話使得他十分尷尬。

“不不,我的朋友,真的,我向上帝保證,離這天還遠著呢。假發!太可怕了!”

他用勁地拽著頭發,向我證實他的頭發是真發而非假發。

“是的,你的頭發使你一直顯得風度蒲灑。”我恭維了他兩句。

“是嗎?在整個倫敦我還沒有看到過和我的假發一樣的人。”

真是一語道破天機,我暗自想著,但我決不再這樣提及此事,以免刺痛波洛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