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回房時,就看見他娘麵朝下倒在堂屋中間,脖子那裏開了好大一條口子,鮮血汩汩流出,瞪著眼睛已經沒了氣息。
許光宗被嚇得六神無主,哭了一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幹脆將房門關上。
他就當這件事沒有存在過,用廚房裏剩餘的一些吃食對付著過日子。但他衣來伸手的日子過慣了,哪裏會做飯。此刻硬著頭皮,也不過吃個半飽。
而且,他不但要管自己,還要管那個傻子哥哥。兄弟兩人就在這座院子裏,連門也不敢出就這麼過。
可是廚房裏剩下的吃食眼看也不多了,他正發愁呢,許三春就上門了。原本還高興,她帶來的東西又可以吃幾,沒想到被許三春發現了真相。
完這一切,許光宗整個人委頓於地。
他還是個孩子,經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許三春閉了閉眼,她真沒想到在許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許金水是被鹽場辭退了,但他有手有腳的,又有在鹽場做過管事的經驗,難道還找不到一份差事嗎?
日子要過得苦一些,但也不至於殺妻逃逸啊。
不知道最後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出了人命案,就這麼擱著顯然是不行的。
“你在家呆著,我這就去找裏正。”沒了父母,許佑如今是個傻子需要人照料,許光宗年紀還幼無法獨立謀生。
裏正還是許家族長,這兩個孩子的生活問題也隻有讓族裏想辦法了。
許光宗愣愣地應了。
事情既然已經被許三春知道,他要想瞞也在瞞不住的。她既然願意來處理這件事,讓他心裏鬆了好大一口氣。
許三春看著他有些憐惜,都是父母的錯,最後背負的卻是這孩子。
她撫了撫他的發頂,轉身出門。剛拐角,迎麵來了一個人。許三春心裏想著事,差點撞了個滿懷。
“三春?”來人的聲音裏充滿了驚喜,“你怎麼回來了?”
“啊,原來是陳嬸。”許三春抬頭看見熟人,連忙招呼。聽自從許金水被鹽場解雇後,陳嬸就被汪氏辭退,她怎麼來了?
看見她眼底的疑惑,陳嬸苦澀一笑,道:“我是來討工錢的。這都一個多月了,我和惠兒的工錢還沒結給我。”
她家裏,已經撐不下去了,米麵缸都已見底。
再結不到工錢,就隻好停了老母親的藥。陳家,已經被逼入了絕境,她隻好再來許家討要工錢。
“陳嬸別急。”許三春歎了一口氣,道:“這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被解雇。”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所以,她才帶了米麵糧油來,車裏的這些食物,正是打算要送給陳嬸的。她就知道,失去這份工,陳嬸家會過得很困難。
“不過眼下,你倒不用再去討工錢了。”連汪氏都死了,陳嬸的工錢該找誰討去?
“這是為何?”陳嬸急切地追問。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再討工錢?這可是關係著她們一家接下來的生活,沒有了工錢,這日子可怎麼過?
她滿臉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