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動大陸,北武域,紀家鎮,祭台前。
一名三十出頭,頗具威嚴的中年男人身後背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步伐沉穩地走上祭台,眼中不禁出現了腥紅的血絲。
祭台呈六棱狀,足有十多米高,近百平大,中間矗立著一根手腕般粗的灰色石柱,上麵雕刻著繁瑣詭異的圖案,仿佛是什麼不祥之物一般。
相傳,在這石柱之內鎮壓著一個邪物,每隔一年就要用一名少年少女的靈魂作為祭祀品,才能將其鎮壓,否則此物一出,紀家鎮必然難逃覆滅的命運,到時候就算是周邊的城鎮勢力聯手,也將受到不小的創傷。
這是紀家鎮的鎮民看守了近三百年的祭台,這個習俗從未改變過,即使他們有所懷疑,也不敢輕易破壞,畢竟那可怕的結局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起的。
這名中年男人名為紀天應,是紀家鎮現在的鎮長,也是紀家鎮最強大的武師,平時鎮民對他恭敬有加,雖然都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卻還是有不少人將孩子送上了祭台。
他們認為虎父無犬子,所以一直都在維護紀天應的兒子紀承,可是結果卻是不盡如人意,紀承現在都已經十五歲了,卻還隻是個六等武徒,連地玄境都沒有達到,於是紀天應便忍痛割愛,不顧鎮民阻攔,毅然決然地將紀承送上了祭台。
鎮民們為他們父子兩個犧牲了太多,他不能再那麼自私了,他做了十年的鎮長,是時候該展現自己的氣魄了。
“爹,你不要難過,這是承兒自願的。”後背之上的紀承燦然一笑,似乎完全沒有因為自己即將失去靈魂,變成屍體而懼怕分毫。
原本他想自己走上來,可是紀天應卻說想背他最後一次,於是他便不顧自己的年齡,答應了紀天應的要求。
紀天應有些失神,他這個兒子心智就是如此堅定,即使麵對死亡,也不會退卻一步,這一點即使是他也有點無法企及啊。
“鎮長,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一名白發老者提議,接著台下眾人便是紛紛開口,為紀承求情。
“紀伯伯,你不要送走承哥哥,我願意代替他上祭台。”這是一個七八歲的可愛女孩,略顯嚴肅的臉頰不禁有些招人喜歡。
“鎮長,這祭台上麵的封印似乎並無大礙,要不我們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一名赤臂大漢跟著說道。
“紀叔叔,紀承還小,我再過兩個月就十八了,還是讓我上去吧。”
“紀伯伯,我也願意獻出我的靈魂來鎮壓祭台下麵的邪物。”
一時間,求情聲音不斷,紀天應聽在耳中,拳頭都是忍不住緊握起來。努力平複下內心的情緒,將紀承從後背上放下來,而後抬手,厲聲說道:“都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這一次的祭祀品——就是承兒。”
“大家不用為我擔心,若我一人之死能夠換取紀家鎮平安,那也算是值了。”紀承語氣平靜如水,臉上的笑容如同春風般令人舒心,可就是這樣的笑容讓紀天應他們心裏更加難過和不忍。
紀承就是這樣一個沉穩睿智,但又不失活潑大方的少年,在他心中隱藏著一個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本是華夏國某名牌大學的一名優等生,因為被自己的愛人背叛,而身負重傷,之後他的靈魂便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這個名為紀承的少年身上,否則這個紀承早在出生的時候就該夭折了。
他恨自己以前太相信那個女人,恨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富二代,如果可以再次見到他們,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爹,孩兒不能再孝敬您和娘了,保重!”紀承對著紀天應彎了一下腰,接著便是轉身走向了祭台中央的那根灰色石柱。
他本就是個死過一次的人,而且紀家鎮的人對他都很不錯,為了他們再死一次倒也沒有什麼。
紀天應的目光最後在韓夜的背影上停留幾秒,而後轉身走下了祭台。
“嗡嗡”
紀承剛剛來到灰色石柱前,石柱之上便是亮起了淡淡的灰色光芒,緊接著光線越來越強,不禁有些刺眼。
紀天應走到台下,卻是沒有勇氣回頭,因為他實在不忍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抽離靈魂,隻剩下一具不死不活的軀殼。
“唔”
在眾人的注視下,紀承悶哼一聲,身體顫抖的同時,靈魂也是倏的飄出,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牽扯進了石柱內。
靈魂離體,紀承的肉體頓時無力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