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的花轎應該會從這條路上走。”容清用筷子沾了水在桌子上劃出一條歪歪扭扭的小路:“從這兒可以通往瑞王府,小路比較僻靜,很少有人經過。而且這條路周圍沒有明顯的遮蔽物,不用擔心有埋伏。”
“所以?”琳琅示意容清接著說下去。
“埋伏是不可以了,隻好移花接木。”容清又沾了水畫出幾個點:“我們扮成出嫁的隊伍,兩家隊伍一混亂,便及時調換新娘子。”
“那要是何家不走這條路怎麼辦?”
容清收起筷子,擦幹淨桌子上的水漬,歎了口氣:“隻好看我們的運氣了。如果在這條路上遇不到,到了皇城的大路,難度要加大很多。”
街上依舊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南疆的人幾乎都知道了瑞王蕭風淨會在近日接親,閑暇時便會喝喝茶磕叨磕叨。南疆的人都是樸素而熱情的。這不,隔壁的徐媚娘尖著嗓子喊了起來:“清妹子啊,今兒怎麼不開門?”
大門被她拍得震天響,琳琅無奈地站起身:“這個徐媚娘,真是麻煩。”話雖是這麼說,對於徐媚娘,她倒是沒多少惡感,這個女人心地還是很好的。琳琅一開門便看到了徐媚娘放大的桃花眼,不由得愣了幾秒,然後開口說道:“今兒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估計是受寒了。”
“我就說呢,就憑清妹子平時鑽到錢眼裏的那性子,大清早的怎麼不開門,原來是病了。”徐媚娘推開琳琅往裏鑽,一眼就瞧見了容清裝出來的柔弱樣子,不由說道:“哎喲這可憐樣,找大夫了沒?”
“找了。”容清裝著咳嗽了幾聲:“都是我自己不注意,你離我遠點,免得傳給你。”
徐媚娘卻白眼一翻:“得了吧,就我這壯得跟牛似的身體,你還想傳給我?”雖然徐媚娘有一雙引以為傲的桃花眼,但容清也不得不承認,乍一看她壯得有些離譜。
“大夫開的藥呢?我給你去熬。”琳琅趕緊拉住她:“剛給小姐喝過,您還是坐一會吧。”於是徐媚娘開始和容清有一話沒一話地閑聊。
“誒你知道嗎?就離我家不遠那個沒人住的宅子,最近忽然搬進了幾個人。我也是那天在後山除草時才發現的,嚇了我一大跳。”徐媚娘作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那個宅子可空了很久。”
容清記得那座宅子,在她們未搬來南疆時似乎是某一大戶人家的宅院,後來那戶人家搬往皇城,便這麼空了下來。她心裏忽然一動,問徐媚娘:“搬來的人裏麵,有沒有一個女的,比我小幾歲的樣子?”
徐媚娘一下子驚訝起來:“你怎麼知道!說起來,那人眉眼還和你有點像。”
“我也是瞎猜的。”容清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然後話鋒一轉:“對了,何家的小姐是不是要嫁給瑞王了?”
“對對對,我跟你說&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果然徐媚娘的興趣轉到了何家,開始對著容清叨叨絮絮地說嫁妝是怎樣怎樣華麗,整個南疆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送走徐媚娘已是一個時辰之後,容清拉起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琳琅,有些急躁:“我們得抓緊了,容顏也來了,還不知道她什麼打算呢。”
“什麼!”琳琅的瞌睡蟲一下子飛到九天雲外:“這這這可怎麼是好?前有狼後有虎的······”
“什麼叫前有狼後有虎。”容清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越來越不知所謂了。”
“她當年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你去···死···”最後一個字琳琅幾乎是囁嚅著說出來的,容清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她當年一個小孩子,你讓她怎麼辦?和栗太後作對跟著我一起死?”
“不說這個了,趕緊起來做事。”
少女何音隨著花轎的顛簸搖來搖去,頭上的鳳冠有點重,她悄悄伸出手扶了一下。晚上未消化的燒鵝還在她肚子裏,她就被急急忙忙地帶上了花轎,娘親焦急的容顏仿佛還在眼前,何音歎了口氣。她要是不上花轎,她娘親就要被處死了。作為南疆地頭蛇的何家,處死一個人一般悄無聲息,也沒有人敢刨根問底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