荈兒走後,約莫著又過了半個時辰的光景,屋裏那人還是全無動靜,夏曉晴一直發呆倒也不覺得難熬,可憐另一邊那個叫金子的內侍,戰戰兢兢度秒如年。
抬頭擦擦額上的冷汗,金子弓著腰挪到了夏曉晴跟前,恭敬的行了禮道:
“何大人,平常這個時候,殿下該是醒了的,今兒睡了這麼許久一點聲響都沒有,您看這……”
言下之意是讓夏曉晴進屋去查探查探,夏曉晴瞧了瞧禁閉的門扉,心裏暗罵了一句王八蛋,心說你讓老娘去問,你自己怎麼不去呢。
罵歸罵,其實心裏也清楚,按著身份來說,自己去問確實是要合適一些。
極不情願的扣了兩下房門,屋裏人就像沒聽見似的,半點回音也沒聽見。
又敲了幾下,喚了幾聲“殿下”也不見裏頭的人回應,夏曉晴微蹙起眉頭,旁邊的金子更是急的直冒冷汗,然而屋裏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大人,依奴才看,您還是進去瞧瞧的好,殿下金貴著,要是有個什麼差池萬一,奴才……奴才們擔待不起啊。”
敲了半天門,夏曉晴也覺出不對來了,知道太子向來淺眠,這麼個敲法兒,就算一直睡著這會兒也該給驚醒了。太子那身子骨,誰也耽誤不起,不敢多做猶豫,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室內靜悄悄的嚇人,門邊金子不敢進來探頭探腦的瞧見太子背影微微起伏,知道這人還有氣息,心下安定不少,規矩的把腦袋縮回去恭敬的站著。
夏曉晴心裏也跟著鬆了一口氣,誰知再往前走上兩步,便發覺太子氣息不穩,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邁開步子急忙到了床前,太子朝裏邊躺著看不見表情也不知道人是睡是醒,輕喚了兩聲“殿下”,卻仍不見回應。
夏曉晴伸手去探,竟被太子額間的熱度燙的一驚,這才兩個時辰不到,午間還都好端端的,怎麼這個時候燒成這樣。
夏曉晴不敢怠慢,忙回過頭去叫道:
“金子,殿下不舒服,快去請太醫。”
“是大人,奴才這就去請。”門外的小內侍聽說太子不舒服心下也是一驚,今兒可是他當班伺候,這要是有個什麼萬一,自己這條小命可就難保了。
金子轉身的功夫,一條腿抬著還沒落到地上,便聽屋內一聲喝斥:
“站住,本宮無事,別大驚小怪的。”
金子給這冷不丁的一聲嚇得一個踉蹌險些栽倒,聽出這是太子聲音,雖不洪亮卻不失沉穩,忙應了聲是轉身跪倒了太子的寢室門口。
夏曉晴原以為這人燒成這樣八成是昏死過去了,聽他出聲也給下了一跳,瞧這人掙紮這要起身,忙上前扶了。
“殿下有些發熱,還是讓太醫過來瞧瞧吧。”
“本宮無礙,讓龐重送藥過來就行。你去把門關上,本宮這病見不得風。”太子靠坐在床邊,隻是一個起身的動作便頗感吃力,散亂的氣息更顯得沒有章法,喘息了許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夏曉晴依言差了金子去找龐重,關好了門便又折回,半跪在床邊,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氣氛微微有些尷尬。
這邊夏曉晴覺得尷尬,太子倒是自若許多,目光飄向遠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將視線落到夏曉晴頭頂,微歎了一口氣道:
“快到酉時了,何少保出宮去吧,本宮這病需要靜養,何大人這些日子就在府中多陪陪皇姐吧。”
這話讓夏曉晴心裏極不舒服,月餘不見,忍敖的如何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可今天已經把話說的那樣清楚,與眼前這人再也沒有什麼曖昧的關係,隻是君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