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這樹林裏人煙荒蕪,侍衛心裏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是自從上官丞相派他隨上官菁護行,上官菁就是他的主子,侍衛的使命是聽從主子。所以哪怕上官菁神智不清,他還是要問上一問。
上官菁上前看了看,那少年除了臉上,身上也是傷痕累累,手臂上還有一條近3寸長的刀傷,十分的狼狽。她心裏暗暗有了計較,這人顯然是被人追殺,才跌下山崖。
“既然碰上,總不能坐視不理!救他是我們的事,能不能救活,便看他的造化了!你背他,我們先尋一處幹淨的地方再作打算。”條理清晰,語氣柔弱卻透著嚴厲。這時的她,哪是平時渾渾噩噩的三小姐?
侍衛微微驚訝,她自喪母以來便對人不理不睬,以為此次亦是置身度外,不想她卻一反常態插手外事。他雖疑心這人的身份,隻是小姐的命令不能不從,便依命背起那男子一起前行。
巧的是,附近便有一山洞。
幾人來到洞裏,侍衛把那男子安置好,又依照上官菁的吩咐,打了水清洗了那少年的傷口包紮好。
忽然侍衛“咦”一聲叫了起來,“小姐,他身上有塊玉佩!”
丫環過來接過遞給上官菁,隻見玉佩清透徹淨,色澤圓潤,一麵青龍盤旋,一麵上書二字:子恒。
上官菁驚訝,雖她不知“子恒”二字是何含義,膽敢把龍飾玉佩藏於身上,天下有幾人?再看那人,清洗之後,雖然臉上仍有不少淤青,隻是那五官眉清目秀,無不散發著高貴優雅。
當下卻不露聲色,若無其事道:“隻是一般玉佩而已——”
把那玉佩放回少年身上,對丫環和侍衛道,“莫要讓他知道我們見過他的玉佩!”暗暗思忖,怪自己一時心慈,竟旋入天家之事,隻望日後不會惹禍燒身,幸好那些追殺他的賊人已離去,無人知曉他們救人。又叮囑道:“若然他醒來問我們是什麼人,隻說是普通人家,過來遊山玩水,切莫說出上官府的名字!”不論是好是壞,她不能賭上上官府一家的性命。
丫環和侍衛雖然心有疑惑,隻是見上官菁神色嚴肅,又怕那人隨時醒來,當下點頭應是,不再多問。
將要天黑之時,那少年終於悠悠醒來,看到上官菁三人。自己身上幾處嚴重的傷口已經簡單包紮過,自然明白是這幾人救了自己,本想起來行禮謝恩,無奈身子骨全是傷,牽一而動全身,痛得他幾乎呲牙咧嘴,旁邊的侍衛見此,便過來扶起。
少年道:“幾位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離他稍遠的上官菁,隻是隨意地回應:“舉手之勞,無須客氣。”
那少年向他們告辭,“在下這就離去了……幾位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可到城東客棧,報上華峰山,自會有人告知!”
丫環侍衛二人有眼不識泰山,心道,“這人差點命喪黃泉,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轉眼又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真自負!”
上官菁心裏卻明白他既說得出,定是有幾分把握,隻是不欲再與他有所牽扯,道:“我們救你,便沒有指望你報恩。出門在外,便是江湖兒女,何必拘於這些禮節?”此後一別應是後會無期,何況她自己亦是浮萍,日後命運如何亦不得而知。
少年便踉踉蹌蹌要走出來,哪知未到洞口,虛弱的身子又要倒下。
上官菁早向侍衛使了眼色,後者在少年倒下之前上來扶住他。
上官菁終是不忍,道,“眼看就要天黑了,不如在此歇一晚,明日再走。”
少年苦笑,“眼下也隻能如此了,叨擾了。”
第二天幾人醒來的時候,那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
丫環撇了撇嘴,“那人不告而別,太無禮了!”
上官菁厲色道,“此事休得再提,隻當不曾見過那人。”
丫環和侍衛見小姐不似玩笑,不敢多言,默默點頭應是。幾人收拾之後便繼續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