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援手(1 / 2)

自青銅方壺煉化的蝠氣入體後,白芷的運道好的出奇,每次揮出蟬翼刀,都會發出尖利刺耳的震鳴,幹擾蝙蝠的飛行,不斷墜落地上,喝醉酒似的掙紮不起身。至於那些勉強能抵抗蟬鳴刀嘯,得了山川地氣餘蔭的積年鼠耳蝠,一旦被薄如蟬翼的晶刀掠過,周身筋骨不由自主地共鳴震動,通體酥麻,軟癱倒地,惟有閉目受死而已。

白芷趁著這股蝠氣還未消散的勁頭,在附近一帶的山林四處趕場,著實救下不少江湖豪傑,有些人會拱手致謝,白芷回禮後匆忙地走掉,有些人知道他的身份,出身黑水村的術士,於是冷眼漠視,甚至幹脆束手而立,嘴上不說,心裏可是埋怨連連,白芷也不以為意,盡到一份心意就夠了。

再則剛才的混戰,被蝙蝠撲殺的都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豪傑”,至於那些招數精湛,內力深厚的高手,往往默契地互為犄角,甚至背靠背地就地抵禦,憑借各自本事,從血腥的獸吻裏逃出生天。

當越來越多受傷流血不止的人倒在地上,被青翼蝠王的妖域無孔不入地侵蝕,汲取他們的生命力和遠勝常人的豐沛氣血,數量絲毫不見減少的蝙蝠群,便轉移目標,開始獵殺那些江湖高手。

其中有些人運道不錯,亂戰之中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誌,再也顧不上妖鬼道的傳承,循著原路準備返回陰風山,甚至遠遠地逃出桐川地界。

可是當他們抵達那座麻繩和布條搭建的軟橋,發現它不停地在山風吹襲中來回飄蕩,幅度是如此的劇烈,根本無法行走。

這些遇強即屈的人,根本不願,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為別人開道,彼此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希望對方可以先站出來,勇於犧牲。

到最後,在場眾人的耐心已燃燒殆盡,始終沒有一個人,哪怕平日素以義氣為先的俠士,都不肯冒險。

掌管筆架山大混亂全局,一心登臨山主之位,真正的幕後黑手青翼蝠王,適時發現這個唯一的罅漏,原本準備立即補上陰風散魂禁法,驀地想起人間孫子兵道“圍三闕一,虛留生路”的戰術,於是故意網開一麵,意圖削弱江湖高手的防抗。

麾下的蝙蝠數目雖多不勝數,不過犧牲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如今的桐川地界,森羅萬象的大自然被盤踞陰風山的屍妖打破,造成嚴重失衡。那些隨意滋生的毒蟲蚊蠅,多得仰仗蝙蝠傾力撲殺,否則黑水村附近這一帶哪會如此恬靜,遊蕩曠野的屍鬼就是病源,早該諸病並起,疫鬼橫行無度。

越來越多僥幸存活的江湖中人,察覺此處的異狀,紛紛施展身法趕至軟橋前。所幸的是並非每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無膽匪類,關鍵時刻敢站出來的就有四人之多,尤其是其中以輕功見長的武林七矮排行第四的郭睛明郭少俠,發現眾人駐足不前,頓覺出風頭的時候又到了。

獨自走到拴在合抱巨木的軟橋前,拱手向周圍眾人致意,看到不少人身上都帶著傷,便扔下一句:“待我走過去看看再說。”

說完,一個箭步躥上去,雙腳踩著顛簸浮沉的橋麵,仿佛身臨錢塘江潮汐交彙,浪湧大潮,單薄的矮小身體仿佛一葉扁舟,在暴風怒海中忽隱忽現。

越往前走,橋麵擺蕩的幅度越大,他時而屹立山峰,時而身處低穀。充當欄杆扶手的麻繩已不堪用,郭少俠狼狽不堪地抓住經緯線編織的柔軟橋麵,就像一隻浮遊的大田鱉,用四肢手腳艱難地往前挪動身體。

在場所有人的小心懸在嗓子眼,緊盯著郭睛明艱難地穿過中點,突然一陣劇烈的穿壁風吹來,竟然將軟橋直接翻卷,剛好裹著這個勇敢的過橋人,嚴嚴實實地甚至透不過氣來。

“你們這群蠢貨,還不把橋麵拉直,將扶手的麻繩牽引繃緊。”在蝙蝠的爪牙下吃過苦頭的持丈老翁,此時循著氣機也趕了過來,冷眼旁觀一會,就忍不住出言指點。

作為青田劉家的修士,潛修多年,導致他在江湖上籍籍無名,因此不得不借助鳩杖用上一點惑心術。

所幸的是當下所有人經曆剛才的混戰,心神躁動不安,就連體內的氣血也盈滿欲沸,再加上這條對策,無需深思憑直覺就知道對路,因此他的伎倆立即奏效。

人多力氣大,再則穿壁風是驟起的陣風,不能持久吹襲,因此十幾個人抓住橋麵和兩側的麻繩,用力繃緊拉直後,竟然抗住這股邪門的怪風,將郭少俠拯救出來。

精明過人,工於心計的郭睛明,立即逮住這個機會,暈頭暈腦的迷糊勁還未散去,身體自發地往前飛躥,隻用了三息,就抵達對麵的峪口平台,躺坐在地上幹嘔連連,聽到熱切關心的呼喚也不回答,隻是不停地招手示意自己安然無事。

照例是輕功卓絕的高手先過去,可是再有三人安然脫身後,那些牽引橋麵、麻繩的人不幹了,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尤其是其中的白道俠士,任由兩個黑道高手離去,心裏滿滿的憤懣,蠻不是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