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鳳落(1 / 2)

我生活在這座奢華的皇宮內。每日綾羅綢緞,錦衣玉食,生活平靜而又無憂,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何這個寧靜的女子的眼裏,似乎總有一絲淡淡的哀傷,像蒙上了一層薄霧,反映一切繁華光影與燈紅酒綠,卻隔絕了與內心的感應,浮現一切,卻又黯淡無光。

她是個嫻靜的女子,不喜喧囂,平日無事,便多在書房看書,或在花園那種些花草,生活寧靜而有平淡。

日子就在這樣在平淡中流逝,直到有一天,來了一位客人。

那一晚,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我端坐在書桌前,把燈前的窗戶打開,望著窗外翻滾的雷雲,我有一刹那的恍然。它讓我感到一種由心底發出的孤寂與恐懼,讓我心冷,卻又讓我如此著迷,著迷於它的奔騰,狂放。

“砰”,房裏的木門突然被推開,我轉過頭,眼前的那一幕我永遠都忘不了。她麵容清冷,卻又罕有地帶著一份焦急,像是乘著狂風一般,躍至我麵前,二話不說張開雙手將我抱起,又如暴風一般躍出房門。

我心裏萬分焦急,心想必定是出了事,卻又不知出了何事,卻又見她提氣狂奔,萬萬沒有半點餘暇,當下不想讓他分心,便把懸疑壓在心中。

她緊緊地抱著我,掠過重重宮牆,如一段雷光,劃破雨幕,劃破所有繁華,直射宮外。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會武功,且如此高強,也是我第一次在高牆屋簷上,看清這片我從小生活的地方,暗紅的瓦片在雨中呐喊,連片的宮殿在飛馳中尤為猙獰。

飛快向後的建築物,轟鳴的雷聲,紮肉的雨點,都不能撫平我心中的不安。我沒有問為什麼,隻是緊緊的抱著她。

我不知道在雷雨中我們飛了多遠,越過多少座山,掠過多少條河,隻有夾雜著雨的風吹得生疼。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雷已息,雨已停,正身處在一座廢棄的米倉裏,一股刺鼻的黴臭味撲麵而來。

她形容槁悴,臉色蒼白,渾身冰冷,幾縷發絲和著水貼在素淨的臉上。恐懼不可遏製地在我心頭蔓延。

她顫抖著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緩緩對我說道:“要記住,永遠不要高估了自己的智慧,天下能者皆敗於傲,花開即謝,月滿則損,要能進能退,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一股巨大的不安鋪天蓋地而來,我顫抖著強顏歡笑:“娘這是什麼話?有娘在何來謝損?”

聽罷她猛地把我抱在懷裏,熾熱的淚水一滴一滴地隨著衣領融進了我的後背,說道:“偷偷地把我的屍體埋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混入村民之中,不要太引人注目。”

“什麼啊?”我緊緊地抱緊她,驚恐地呐喊道:“你說的是什麼話呀?你說的是什麼話呀?什麼屍體呀?這裏哪來的屍體呀?不要!我不要!”從小便心性堅韌的我此時此刻卻像一個小女孩一般獨立無助。

她回過身,兩行清淚從晶瑩欲碎的明眸隨著縱橫交深的淚痕滑落臉頰,雙手輕輕地捋過我的頭發摩挲著我的臉頰,說道:“答應我,要好好的活著,要好好的活下去。”

隻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她後來好像又說了些什麼,但我已經不記得了,數不清的光與影,人與物閃過我的頭腦,但我卻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看不見,一切都像做了一場夢。

我們緊緊的抱在一起,什麼話都沒說了。她走得很安靜,或許是因為沒有什麼顧慮了。但我卻沒有按她說的那樣去做。

她是一個如水般清明靈澈的女子,蕙質蘭心而又纖塵不染,於是我把她最後的肉體用小車運到漁村邊上的大海旁,解下一葉係在海邊的小舟,讓它帶著她遠離這個繁喧而又讓她疲倦的塵世,與孕育靈動而又包涵萬物的大海融為一體。也隻有大海,才能承載她不凡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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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寧靜的小漁村,帶著些許鹹味的海風已經在平靜中吹拂它幾百年。

我在村口等了他三天,他才出現。站在鹹鹹的海風中,我也說不清自己想幹的究竟是什麼,或許隻是想報仇,或許隻是想知道他是誰,或許隻是想死。

看到我臉色蒼白地站在村口,他有些詫異,卻又隨即釋然,“鳳的女兒果然不同。”

我幹涸的眼睛倏忽天了一摸凜冽的亮色,踏前一步問道:“你是誰?”

“你怎麼在會這裏?”

我又踏前一步再問道:“你想幹什麼?”

“你娘呢?”

我再踏前一步急問道:“我娘為什麼要躲?”

他雙手叉腰,摸了摸鼻子,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見到我害羞吧?哈哈!對了,你還沒回答呢,你娘呢?”

“去死吧!”我寒聲說道,疾踏一步拔出早已藏在袖中的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往他身上,那一刹那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手裏的那把小刀。

誰知他卻輕輕抬起雙指,風輕雲淡地夾住刀刃,手卻沒有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