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不斷下沉……
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風邪零的意識如一個小石子落入海洋中一樣緩緩下落……
黑暗包裹著他,但是這些黑暗又像是有溫度的水流液體一樣柔和。
“我死了麼?”
這裏是哪裏,為什麼會如此的黑暗?
風邪零的意識有了觸動,他想努力睜開眼睛,但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周圍隻有一片純粹的黑暗,仿佛這就是死亡後的永恒之地。
你見過真正的黑暗麼?
沒有!
當一個人類閉上眼睛所見到的黑暗,隻不過是視網膜所接受的光線被眼皮遮擋住了而已,看到的並不是純粹的黑暗。
隻有當沒有了雙眼,沒有了視覺神經,甚至沒有了自我意識之後,見證的黑暗才是真正的黑暗。
風邪零正處於這種狀態……
無盡的黑暗包裹著他,死亡的陰冷充斥在身體每個角落。
無盡黑暗,暗黑無界。
黑暗如此,如無源之水,不知何來。暗黑那般,如無盡時空,不知何往。
一股不知因何而來的恐懼之感卻從心頭湧起,一點一滴的,在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分子裏肆虐著。
於是,這一瞬,風邪零的意識裏除了那恐懼感之外已容不下它物,他已不能再思考,不能再回憶,不能再感知,被動的,接受著這無盡黑暗的洗禮。
……
不知又過了多久,或是一瞬,亦或是荏苒千年,風邪零終於睜開了雙眼,但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視線內依舊是那不可視物的無盡黑暗……
風邪零的雙眸空洞呆滯的望著它的前方,但它賴以映照出這世間景象的光芒卻不複存在,漆黑如幕,遮蔽了他的感知,連同風邪零對自己是否還存在的身體的感覺都吞噬到了漆黑的空間中。
空洞的眼眸無奈閉合,它似乎也已記不起自己為何要努力睜開,明明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光亮進入他的身體。
風邪零還在不斷地下墜,不斷的被一股力量拖拽朝著更深的黑暗,更深的恐懼中下墜……
風邪零的意識越沉越深,穿過海洋一般的黑暗與恐懼,他下降到了最深處。
突然間……
黑暗之中出現了光芒。
入目的隻有一片血紅的世界,天空被血色所籠罩,天空中縱橫交錯著數不清的赤黑色鐵鏈。
風邪零的意識反應過來,自己是這在血海上麵的,周圍靜謐一片,無聲無息,仿似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任何生靈。
忽的,在這布滿數不盡的赤黑色鐵鏈的血紅的世界閃過一道亮光,這曇花一現的光如同來自亙古洪荒,發散著宛若能照亮這無盡長夜的微弱光芒。
那是什麼?
風邪零無法說出這些光的蒼白,世間萬物所有的“白色”都不容形容它們。
驟然,四麵八方遠遠傳來無數聲音的頌唱,純粹而空靈,像是唱詩班的真摯禱告,又像是朝聖者的虔誠梵唱,更像是一道預言,響徹無邊的天際:“王陷入死亡的幽穀,昔日的榮耀隱藏在史詩裏,綿延不絕,世界之尾,有人低聲清唱,消失又重現,死去又複生。彼岸之花如血綻放時,真正的王將重臨世間,他降臨之時,必將以王的姿態踐踏世間的一切!他是孤傲的審判者,是世間最後的王,亦是世間唯一的王。”
“哪怕無人可為之加冕,他依舊為王,亦冠以審判之名,製裁一切,永不後退,永不止步。他是世界眼中的死神,一切的終結者,令世間一切聞風喪膽的王。在過去與未來數不清的時光裏,他的命運所化之迷途,無人能為其引路,他不可逃避,無處可逃……”
忽的,風邪零隻覺得全身如同侵入岩漿一般,一股炙熱無比的能量瘋狂湧入,劇烈的熱流瞬間衝入體內,刹那間,全身如焚。身體不禁一陣劇烈的顫抖。
下一秒鍾,他閉合雙眼,他的意識已經完全沉浸在那滾燙的海洋之中。
好恐怖的力量……
奔湧而入的未知力量頃刻間洗禮了風邪零的靈魂,但令風邪零有些奇怪的是,如此滾燙的能量,卻並沒有將他的靈魂摧毀。
意識中突然一亮,風邪零似乎看到自己沉浸在一片赤黑色火焰的海洋之中,而就在這片赤黑色火焰的正中央,一株孤獨的幽藍之花隨火焰輕擺,不論那赤黑色火焰如何劇烈,卻都無法將它摧毀。
轟……
所有熱流奔湧而出,風邪零感覺那熾熱的氣息仿佛已經將他的意識融化了一般。
意識在擴散……
殘忍嗜血的意念在逐漸複蘇,風邪零隱約之間撕裂了“黑暗”,看到了外麵世界的“光明”。
……
哢嚓!!!
哢嚓!!!
哢嚓!!!
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天空之中,忽然接連傳來震耳欲聾的雷霆,霎時,無雲的上空不知從何處飄來漫天的黑雲,黑壓壓的直欲墜下,黑雲交接處,刺目的雷電霹靂不斷閃耀,震人肺腑。
偌大空間的所有元素都開始變得極為混亂,仿佛連它們都在恐懼著接下來的恐怖一幕降臨。
陰雲密布的遙遠上空,忽然出現了數個暗紫色的漩渦,並如連鎖反應一般快速的蔓延,轉眼之間,那暗紫色的漩渦已經布滿的上空,直達視線的極處。
嘩!
漫天的“天譴”之雷在混亂的雷霆聲中密密麻麻的落下,直轟大地……絕望的氣息,籠罩大地,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死一般的沉寂和沉悶中,無數道暗紫雷霆霹靂從暗紫色的漩渦中劈下,完全充斥了周圍的空間,轟擊向了下方的終焉吞噬魔龍……
暗紫雷霆的籠罩範圍足有數千米之廣,整個天蛇市外城都被完全的籠罩其中,變成了被暗紫色充斥的雷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