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人們把海南島稱作是“富麗的美人,周身鑲著銀珠寶玉”;有人歌頌“海南島上春風暖,好花叫你喜心懷”;有人描繪她,“綠浪擁著碧波,林濤合著海韻”。
當我來到海南文昌,看到聞名的“椰海”時,覺得這些溢美讚頌之詞一點也不過分。
我站在“椰海”畔一望,啊,方圓百裏的椰子林,無邊無際,鬱鬱蒼蒼,真像個碧波萬頃的大海。陣風吹過,綠浪翻卷,一浪高似一浪,一浪催趕一浪,時而跌落澗穀,時而卷過崗坡,滔滔滾滾,逶迤遠去。偶然有一兩株木棉樹或者鳳凰樹,聳立在綠浪之上,恰如大海中舟檣。而在浪花飛濺的近岸,那一株株椰子樹,挺著筆直的軀幹,穿過乳白色的晨霧,搖動著翡翠般的羽葉,在微風中婆娑起舞,好象有意向人們炫耀它那嫵媚多嬌的風姿。
麵對“椰海”景色,我不禁想起郭沫若的《詠椰子樹》詩句:
獨立無枝挺碧空,一頭鳳尾嘯熏風。
成林竟作撐天柱,墜地渾疑擲彈筒。
首轉丘山梁棟重,膏流江海肺腸充。
獸中何物差堪似,產卵成環憶恐龍。
文昌縣的同誌告訴我,這裏有10萬畝大椰林,180多萬株椰樹,年產1200多萬隻椰子。椰子就是海南的寶,海南曆來有“椰鄉”之稱。漢朝的史料記載說:“瓊州多產椰子”,南寧《虞衡誌》也記載說:“海南滿土悉檳榔椰子”。椰子在海南島落戶已有2500年之久了。
椰子是海南“四大綠寶”(椰子、橡膠、胡椒、腰果)之一。在我國人民心目中,椰子與海南島往往連在一起相提並論。海南人對椰子十分鍾愛,有著種種美好的傳說。
海南島西部有著這樣的傳說:古時候有一部落英雄首領駱王,奸臣妄想篡奪其王位,並受敵賄賂。一夜,趁駱王晚宴酒醉之機,將駱王頭砍下而懸掛在樹上。當奸臣和敵人來觀看駱王頭時,樹竟高出四、五丈,駱王頭也變成椰子,頭發變成椰葉。椰子樹不怕烈日,不怕狂風暴雨,頂天立地,傲視雲天,稱得上是英雄的化身。在海南南部還有另一種傳說:海龍王第五子,因討厭海底生活單調,於是化成椰子樹,到陸地上安家,為大地上的貧苦人造福。
我從清瀾港西行,到了文昌縣東郊,這才真正走在著名的椰子之鄉了。俗話說:“海南椰子半文昌。”海南島的椰樹,有一半在文昌縣,而文昌縣的東郊區,幾乎所有土地都種上了椰子樹,棵棵高20米左右,撐起了傘狀的樹冠,陽光照射下來,樹蔭裏的影子千姿百態。引人入勝的,更有那砍椰子的人們,像猴子一樣縱身在椰子林中。這些生龍活虎的椰鄉人,雙手攀著樹幹,手腳並用,一躥一躍,很快就爬上了樹頂,然後用雙腿夾住樹幹,伶俐地使用砍刀,不停地把椰果拋摘下來。砍罷一棵樹,砍椰子的人縱身一跳,足有3米左右距離,便跳到另一棵樹上去了,接著若無其事地操作起來。椰林裏,穿著紅綠衣裳的姑娘們,飛快地拾起地上的椰果,一個個往卡車上拋去,人喊車鳴,歡聲笑語,隨著椰香飄溢。
在椰鄉,不但屋子外是椰樹的天下,即使在屋子裏,也是椰子的世界。我進一戶椰農家,好像進了椰樹工藝展覽館一樣,滿屋都是椰子樹製作的家俱:椰櫃、椰床、椰椅、椰凳、椰桌。桌上放的也是椰製品:除椰杯、椰碗、椰筷、椰盆、椰盒之外,還有插花用的椰製瓶,裝茶葉的是精巧椰雕。住的房子也是椰樹造的,椰梁,椰椽,椰窗。分間是椰牆,樓麵是椰板。椰樹的質材是絳紅色的,花紋美麗別致,酷似孔雀開屏,不用上油塗漆,都光彩耀眼呢!
椰農告訴我,椰雕工藝是海南島傳統的工藝品。古書裏早有記載,在唐朝、海南人就用椰殼作酒器,認為椰殼具有“有毒即裂”的科學性能。那種用油椰殼雕製成的酒杯,曾一度風行於士大夫階層。唐代詩人陸龜蒙有“酒滿椰杯消毒霧”的詩句。宋朝大文學家蘇東坡和椰雕也有過一段姻緣。當年他被貶謫到儋耳,盡管境遇淒慘,但他十分達觀。一天,他拿了個椰殼去請工藝師給加工成椰殼帽子,當他戴著這頂“規摹簡古”的椰雕帽子上街時,儋耳城的男女老幼笑嘻嘻地擠上來爭著觀看。宋朝詩人黃庭堅就寫過答友人贈椰雕茶具詩,詩雲:“碩果不食寒林椰,剖而器之如懸匏,故人相見各貧病,且可烹茶當酒肴。”可見當時,用椰殼製成茶具饋贈親友,是極風雅極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