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墨色的空中撒滿繁星,略帶燥熱的風輕輕撫摸著過往的行人。小販拿著半條命吆喝著,盼望著自己那幾聲能使這人潮停下腳步。然,這些還抵不過榮奚坊前人家那一位女子若柳扶風的樣子。

站在門口的姑娘們穿著露出藕臂的衣衫,轉動著纖細的手腕,搖曳著帶著陣陣脂粉氣味的手帕。向著過往的大腹便便的商賈們、風流倜儻的貴公、,甚至連那素衣的小販們拋去了惑人的媚眼。勾的那商賈帶著壞笑的摟起美人的纖腰;貴公子向她們投以曖昧的笑容;小販們不禁晃了神,連那攤也不看,直勾勾的聽著她們外在的肌膚。形形色色的人們魚貫而入,真正的夜開始了……

一人從這二樓望向大街。

其靜若何,鬆生空穀。

其豔若何,霞映澄塘。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是誰?

一仰頭的小廝見幾,不由得微張嘴,有些發愣。

旁邊的老鴇眼神一利,帶著精明的笑把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小廝半推著送入了大門。一姑娘隨後微微點頭,嬌媚的對小廝發著嗲,拿起小廝的手就往其豐乳送去。小廝頓了頓,滿臉通紅,甩開手便向著已經沒有蹤跡的主子尋去……

這是榮奚街,是堪稱京都最繁華的街道,是個女子癡情的最終歸宿的街道,是條紅繩纏繞的街……

其實榮奚街原叫長樂街,本也沒這麼繁華,甚至有些冷清。隻不過隻從這家青樓——榮奚坊入主不久後,各種酒肆茶館便紛至遝來,說這一切都算是榮奚坊的功勞那也不為過。也不知榮奚坊的主人有多大的本事,竟數天之內便讓長樂街改頭換麵,連名字也隨之更改。這倒是成為了酒肆的桌上一直津津樂道的傳聞。

有人說:這是鄰國的皇族開設的;有人說:其實這主子就是那老鴇;也有人說:這肯定的是傾霞公子遍布天下的產業之一。當然,傳聞都是道聽途說的,但不少人卻都認定最後一種傳聞。不為別的,就是傾霞公子的神秘與強大,就足矣讓人們確信,擁有如此能力的,隻有他了。

在天子腳下鬆土,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聽說傾霞公子武功超群,以葉殺人於轉眼間;聽說傾霞公子白衣傾天下,風華絕代;聽說傾霞公子能預算未來……這些無一不讓他成為人們羨慕崇拜的對象,天下女子的夢中情人,夫婿首選。當然,這亦讓無數人為之忌憚,特別是——皇族

沒有一代帝王願意一個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人壟斷本國的經濟命脈。

但誰知道,傾霞公子他的名字——容熹

這傳奇的青樓此時熱鬧著,門口出來招客的姑娘也漸漸多了。這隨便一看,就讓人眼花繚亂的了,肥環燕瘦,個個都是美麗的俏佳人。讓多少行人駐足觀望,忍不住向其走去。誰能知道那滿臉白粉的老鴇去了何處,在這美人堆中,隻怕也不會有人願意想起這號人了。想起肯定也不甚在意。

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老鴇輕輕的推開門,恭敬的做了個揖,彎下腰,臉看向被月光壓著的大理石鋪成的地板,眼中籠罩著那反射的月光。“主子。”老鴇頓了一下,腰更彎了,而後猶豫不決的開口道:“那位公子,來了。”她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晚風從窗中溜出,吹起了女子黑色的紗裙。她仍不慌不忙的抬起手,使出一股暗力迫使老鴇直起了腰。無人看見那鬥笠下的雙眼倏忽亮了,紅唇微勾。“你跟了我多久?”女子慢條斯理得向前蓮步輕移,修長的兩指緩緩勾起老鴇唯一幹淨沒有抹擦白粉的下顎,漫不經心恰似無意的提起了這個風馬牛羊不相及的問題,目光淡淡得略過了她,沒有任何感情得問著。“回主子的話,約莫三年了。”

在這有些壓抑的氣氛裏,老鴇眼驚慌的晃了晃。臉正欲再次低下,卻被一種不可抗的力量抬起下顎,逼迫著與那如深井般平淡無比的眼神對視。“是嘛,都三年了,那麼……”女子突然輕笑一聲,又踱步向窗邊,這讓老鴇暗自在內心長呼了一口氣,將不自覺攥緊並出滿了汗的雙手舒開。

女子的聲音散在碎風裏,幾不可聞,但神經仍緊繃的老鴇卻聽到了,她是這樣說,語氣卻漸漸有了一絲類似女子獨屬的柔和,隻是太小了,連在風塵中打爬的老鴇都無法聽出。“我的習慣你是知道的,把那位公子給我請來吧,你嘛,應該……”後麵的聲音老鴇已經沒有去聽了,她隻是腦中還盤旋著那句“請來”。“主子,真的要請到這裏嗎,這可是您的……”“嗯?”女子仍沒有回首,聲音中有著明顯的質疑。老鴇用力抵住那徒生的寒意,深吸一口氣,“阿冪知道了。”她便又行了一禮,退出房間,關上門。

女子望著皓月當空,眼睛驀然充滿冰霜。“阿冪?”對著璀璨星河,她麵如一灘死水,驚不起一絲漣漪,不知想著什麼。

老鴇走出房門,手撫上了胸口,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無不在提醒著她剛才發生了什麼。

這個女人啊,到底怎麼了,她怎麼會讓人進出那裏?瘋了,真是瘋了。

老鴇無不恨恨的想。不過,瘋了也罷。老鴇扭扭脖子,露出一抹瘋狂的笑。這樣就更容易下手了。抱著這樣的心態,老鴇繼續恢複以往風情萬種的步伐,屁股一扭一扭的走著,派動人手去尋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