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別哭。
一抹涼意貼上哭得滿目狼藉的臉頰，馬蘇慢慢側轉視線，抓著胸口的手稍稍鬆離，蜷曲的指尖輕顫著。
默默。她低語，華美中帶著無盡寂寞的笑容從唇角一直蔓延到眼梢。
嗯，我是默默。默默好想姐姐，默默好寂寞。柔軟的尾巴輕輕撫過麵容，似是安慰，又似是安心。
淚水凝聚在眼簾內側，一滴一滴緩緩落下。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如悲涼的畫境，漸漸融失在迷霧中。
啪！寒風驟起，狠狠一巴掌甩在臉上，馬蘇頭一歪，身子一倒，一口烏黑的心頭血噴出，落進寒潭，滋滋有毒煙冒出，觸目驚心。
“弟弟，你是至純的靈體，受不得凡塵的一點汙穢。你都忘了嗎？”美人瞪著一雙不滿的眸子，麵色極其陰沉。
“哥哥！”默默甩甩尾巴，鼓著大眼回瞪了一眼，快速地遊上前，焦急道，“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哼，她能有什麼事？體內的毒都給她解了。”
“哥哥，討厭。解毒明明不用這樣子的。”
“這樣子的代價已經算她得了天大的便宜了。”
“謝謝。”馬蘇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強忍著頭疼欲裂，慢慢從地上爬起，麵上恢複了波瀾不興。
“真要謝謝我，把你的命給我好不好？”美人嗤笑著放低了聲音。
“哥哥！”默默的尾巴甩得“啪啪”作響，大大的眼珠子轉個不停。
“你總是喜歡幫外人，還是這種不上門麵的俗物。哥哥也討厭你。”
“不是這樣子的……”
“喂，你們凡人不是講有恩報恩，有債還債麼。我解了你體內的毒，你是不是該答應我一件事？”美人突然飄近岸邊，臂彎處的白綾突然繃直指馬蘇的鼻尖。
馬蘇略有些迷惑：“你說吧。”
“哼，狡猾的凡人。”美人手一動，半空出現了一張攤開的卷軸，“在這上麵簽下你的名字。”
“上麵寫著什麼？”掃了一眼卷軸上密密麻麻的字符，稍稍有些頭疼。（馬蘇同學是密集恐懼症初期患者）
“如何把人折磨死……哈，開個玩笑，我的傻弟弟因為你的疏忽，隻能以靈體的狀態存在，所以，我給你三年時間，收齊六件天地至寶——般若花，娑羅木，度魂草，淨心水，琉璃葉。”
“他確實是我養的那條金魚默默？”
“……”
“六件，是嗎？好像少了一件……”
“嗬~”美人眉眼舒展，麵上緩緩露出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笑容，“你集齊了五樣，第六樣自然就會出現。”
“嗯……”
“哥哥，你不要為難姐姐了。現在可以這樣再次見到姐姐，跟姐姐在一起我已經很高興了。”
“怎樣的因就必然要受怎樣的果。今生的恩若是不報，就會成為下輩子的仇。你是希望看到下輩子我是怎麼虐這個凡人的麼？弟弟，你真重口。”
“呃，不是……”
“我知道了。我簽，那麼，契約的懲罰是什麼？”
“挫骨揚灰……當然是玩笑，如果你沒有完成契約或者是企圖破壞承諾，生生世世你都欠默默一條命。”
“意思是我每一輩子都會為默默死一次？”
“可以這麼理解吧。”美人的聲音透著莫名的興奮。
馬蘇咬破了食指的指尖，以血為墨，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卷軸一收，回到了美人的袖中，美人隨即又拿出一條精致的銀手鏈，中間串了一顆晶瑩的玉石珠子：“這串手鏈你戴著吧。”
“這是……聯絡？”
“剩下的事情你去問那個呆貨吧，快滾，除非是屍體，否則你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還有，他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就把你切成七百三十份，吊著你的魂魄陪他。”
話音未落，馬蘇頭猛地一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重新站在了先前的地牢裏。
略定了定神，不經意地瞥到兩道保持著一種姿態一動不動的人形，四周悄無聲息，陷入了一片死寂。
“這是時間結界的效用，可以讓時間停止，是哥哥最厲害的本事之一。”驕傲的童音從某處傳來。
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手臂處的銀鏈子上，手腕一轉，便看到先前晶瑩透明的玉石珠子裏多了一抹歡快的紅影在遊蕩。
“你以後都呆在珠子裏了？”
“嗯，我要跟著姐姐。”
“不能出來嗎？”
“不行，塵世對我的靈體傷害太大。先前我是分了一點靈氣在這邊塑造了一個分身，不過好像我的修為不夠，不能支撐分身太久。”
“嗯……這個時間結界要怎麼破？”
“唔……好像是走出結界布置的範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