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局麵一直維持到3號上午,派出所出警驅趕,才得以告終,程一瞬全家才稍稍減少了點驚恐不安。但今天一上班,程一瞬就能感覺到老師們異樣的目光,那是一種表現出不理解、輕視、甚至敵意的目光。中午全校老師開大會,學校領導們對程一瞬很是客氣,但程老師自己明顯可以感覺到那是一種疏遠的客套。尤其校長同誌在會上不指名的批評,有些老師無組織、無紀律擅自行動,給學校聲譽帶來無可挽回的影響,更是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愛崗敬業的程一瞬老師很委屈,他心裏知道不是自己告發的,但這話怎麼跟別人解釋呢?一來別人未必肯信啊!現在老師們都把自己當賊在防,誰會相信自己呢?二來告訴別人自己被趙興東給耍了,那豈不是更丟人顯眼,自尊心蠻強的程一瞬,還真沒臉給別人開這個口。程老師真的很委屈。程老師還有點想不通,就算是自己揭發的這件事,那也是有功於社會的;對防止那些賭博學生在泥潭中越陷越深,也是起了挽救作用的;更是為學校除掉了害群之馬啊!怎麼全體老師都把自己當敵人了呢?自己的舉動怎麼不僅無功,反倒有罪了。人類靈魂工程師的是非觀念難道這麼混亂嗎?辛勤園丁們的道德標準難道就這麼低下嗎?
太委屈的程一瞬沒有辦法對抗組織,沒有膽量跟領導過不去,但他還是老師,還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他對讓他陷入如此困境的趙興東更加憎恨了,連帶對幫凶賈紅梅也恨上了,他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收拾這對野鴛鴦。
其實讓程一瞬挨了個肚子疼的,不止大頭一個,那些國慶期間去程老師家座談的家長,都是受到了總務主任胡錚的挑唆。胡主任的煽動也有幾分道理,他對家長們說,常言道“解鈴還需係鈴人”,又道“民不告官不究”,隻要舉報人撤訴了,那麼公安機關肯定會從輕發落的。於是亂了陣腳的家長們,就開始對程老師進行了長達兩天三夜的圍追堵截,這讓一貫善於胡整的胡錚同誌,心裏舒坦、平衡了許多,胡主任心說,你他娘個程一瞬,不老老實實的教書育人,竟然摻和到維護法紀的層麵上來了,給老子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那你也別想消停。
賈紅梅對於公安局和學校的處理十分吃驚,會後她把大頭拉到僻靜處質問,你不是說沒什麼大事嗎?咋又是勞教、又是開除的,這、這、這,這可咋辦呢?這不是缺了大德嘛!麵對姑娘的質問,趙興東心裏很不以為然,也有點不耐煩,心說甭管******什麼社會,什麼主義,本質還不是人吃人!魯迅老爺子早都說過,翻開中國的史書,全是人吃人的事情。雖說現在是新社會,可*中自己家破人亡,有誰給自己一家主持過正義,誰又為自己一家的不幸承擔了責任。
盡管對賈紅梅的幼稚思想不滿,但大頭表麵上還是裝作很痛心的樣子,他說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現在才認識到法律的無情,和警察鐵麵無私的辦事作風,他現在也很後悔,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啊!
姑娘對自己參與把同學送進監獄非常懊惱,她琢磨了半天,想起林梅她爸是公安局長,趙興東又跟林家往來密切,就逼迫大頭去登門活動,至少要把兩名勞教的同學給撈出來。趙興東被姑娘逼得沒轍,隻得答應先試試。
成利鋒聽到這件事,第一感覺是不寒而栗,他基本上是知道內情的,畢竟是參與者嘛。他對趙興東的歹毒有了更新、更深的認識,在那天跟大頭火拚失敗後,成利鋒已經有點怕這個頭大心狠的家夥了,今天大會上的消息,更加讓他畏懼此人了,再說還有一份悔過書在趙興東手裏,‘三隻手’非常清楚,哪天自己要是得罪趙興東得罪的狠了,這家夥會毫不猶豫的把悔過書交出去,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於是,這位‘一頭沉’的子弟決定,在趙大頭麵前保持低調,一定要保持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