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際,刺桐市依舊高溫炎熱難擋。
在一家外貿公司接待室黑色的沙發,秦九正襟危坐,額頭汗珠不斷竄出,身上職業西裝內的白襯衫,濕噠噠緊貼著身體。
‘觀眾朋友們我們下期再會!’牆上歪一邊的電視,重複的廣告推銷告總算換樣。
來了一則正經的報道,說是西北秦關發現一座地下‘古墓’,跟隨鏡頭,可以看到主墓室牆上,有兩個字體依稀可辨認出是‘道德’,下麵還有一連串大篆段落字體,初步判斷為春秋版本的五千言。
秦九呼吸越加急重,電視畫裏那座墓周圍他太熟悉,可這並不是他在意的點,而是墓內那些大篆字體上麵更為模糊且古老的象形文。
“海洋、生命、太初、山河流放?”他急迫的拿起手機搜索了關於古墓的圖片,仔細的辨認良久之後認出了百來個字體中的幾個字。
“秦先生、秦先生...”一位女職員推開接待室玻璃門,輕聲連喊好幾次。
得不到及時的回應,這女職員猛翻白眼,眼前這人五官看著還算清秀靈動卻那麼傻氣,室外38度的高溫,竟能在沒空調地方呆幾個小時。
“啊?什麼?”秦九總算回過神來,看到身旁已鼓著腮幫的職員,趕緊收回手機,紅著臉低著頭道:“不好意思有點走神了,李老板會議已經結束了?”
“老板說今天是中元,人要給過客讓道,不方便接受到訪,你趕緊走吧!”女職員麵無表情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而後秀發一甩留個背影消失了。
秦九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等追出去的時候,偌大的公司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他頓時鬱悶不已,早就聽說此地每年的中元節一旦正午來臨,所有的商業活動都會停止。
所以,今早趕著趟來拜訪有意向要購買樓房的老板,不曾想一個掙大錢的老板比自己還迷信。
事已至此,秦九無奈的走出樓宇,此刻臨近午時,因為中元節街道上兩邊商店全部關門,馬路隻有零星的車輛飛馳而過,行人也比平常少了許多。
他鬱悶的心情舒坦許多,隨手折了根路邊的刺桐樹枝,咬在嘴裏哼著小曲、邁著小正步,打算去租個公共自行車,回宿舍好好研究下古墓上的字體。
這時,他順手看下腕表發現指針差那麼點就要正午了,才想起每年準時報到的‘那個',臉色一變匆忙跑到路邊,想要攔的士,可是幾分鍾了過去一輛都沒,無奈下隻能奔往公交站。
當秦九氣喘呼呼來到幸福公交站亭時候,早擠滿各色的忙碌半天的人,有打著傘、有用公文包頂在對抗天上那輪烈日嘴裏碎念著抱怨一堆事,場麵比之菜市場絲毫不差。
秦九內心本能的抗拒,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退再退遠離人群。
十分鍾過去了,公交卻是遲遲不來,他的兩條粗眉幾乎擰在一起,內心越來越焦急。
啪!
這時人群中,一個穿著清涼的中年婦女突然舉起手,一巴掌扇在一個十多歲板寸頭的娃娃,破口大罵:“臭不要臉,小小年紀手就那麼不安分!”
“我沒有,我..我是...”
“你是什麼?你就是個流氓,我告訴你,老娘今天就代你父母好好教你做人!”
娃娃捂著臉,嘴裏吐出清麗委屈的嗓音為自己辯解,卻被中年婦女生生打斷,且邊說邊用舉手打算用拇指跟食指去捏他的手臂。
“這小小年紀,做著事情可要不得,這是那個學校的!”
“旁邊就一所學校,肯定是七中的...丟人哦!”
“領著去他們學校,讓學校給個說法!”
“......”
周圍一群人反應相當積極,把娃娃和中年婦女圍在中間。
此刻,娃娃手臂肉被捏得通紅,痛得眼淚直流卻不敢躲避,隻能委屈道:“我沒有...我真不是!”
可顯然娃娃的辯解是無用的,周圍一群人思維中早已認定了事實,所以他的話反而激起更多憤罵。
人群外圍,秦九內心能感覺娃娃聲音包含的委屈,他想去幫助她,可一想到要跟人群對擠,抬起的腳幾次放下且還微微後退了。
“我真的沒有...”娃娃忽然大聲哭辯,飽含著淒涼的委屈,穿透雜七雜八的人群直達秦九的心靈。
秦九內心經曆幾番掙紮,決定把這件事兒當成生意,就算是厭惡也是能承受。說做就作,他仗著身體比人群高大硬生生擠開,抓住娃娃的手,拖到自己身後護著。
“喲,還有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