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血,鬱楚不禁歎了口氣……這牆頭有玻璃渣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清楚,這玻璃渣必然會劃破他的手掌。這幾年來,他的手掌已被這玻璃渣割了無數道的傷口,但盡管如此,他每次去球場時,隻要周圍沒有人,他依然會從這牆頭翻過。他並不是受虐狂,也從來沒將痛苦當成過享受,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某一天裏會驚喜的發現,這劃開的傷口能象普通人一樣去自然的愈合!
但這終究是一個奢望!他很清楚,這被玻璃渣劃開的傷口隻要不是開放型的傷口,又或是沒有傷及到主血管,那麼最多十秒鍾後,它就會自動愈合,而且不會留下絲毫的傷痕。這或許是種很神奇的現象,但對鬱楚來說,這卻是痛苦的根源,同時也是他的秘密!
這是一個真正的秘密,沒有任何的人知道,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他的父母、他的叔父,還有他所有的親人……
鬱楚已經記不清父母的樣子,母親是生他時難產而死,而父親離開這個世界時,他也才五歲。鬱楚是由叔父撫養大的,但兩年前,叔父也離開了他,和鬱楚的父親以及鬱家所有逝去的人一樣,他的叔父也沒能活過四十歲。在那一年裏,鬱楚退學了!
鬱家的人都有這種看似神奇的再生功能,但同樣的,他們也都有早衰的痼疾。鬱楚的父親,祖父都是因為這種痼疾而早早的離開這個世界,他們之間沒有一個能活過四十歲!有一定醫理知識的鬱楚知道,發生在自己和鬱家人身上的這種異常現象,實際上就是體內細胞代謝加速的結果。而必然的,這種代謝的異常也導致了生命的短促。有時候,鬱楚覺得在極為短促的生命裏,鬱氏一脈還能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因為四十歲隻是一個極限,在他的長輩中,活不過二十、三十歲的大有人在,甚至還有很多人在繈褓之中就夭折了。
現在,鬱氏一脈隻剩下鬱楚一人,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活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呢?牆頭下,鬱楚茫然的搖了搖頭,隨後抬眼望向那一片碧瑩瑩的草地,在草地的另一端,應該有著一位姓林的學生在等著他。那是他今天要見的客戶。鬱楚摸出一隻煙點上,心裏感歎著這生活總是******要繼續,胖子最近好象總嚷嚷著又缺錢了。
草地上並沒有其他的人,隻有一位瘦弱的男孩站在球門內,用怯怯的眼光看向正朝他走來的鬱楚。這是個炎熱的夏日的午後,但這操場上依然有風吹過,這風躁熱,掠過人的發間,讓人心生一種莫名的焦躁。風穿過這男孩的身體,揚起他的衣擺,顯出一片空空蕩蕩。鬱楚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男孩,心中很是懷疑他究竟有沒有發育完全。
鬱楚問道:“姓林?”
男孩忙不迭的點頭,很顯然,他有些畏懼眼前的這位曾經的‘學長’,關於鬱楚的傳聞他聽的實在是太多了。雖然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在遠處見過鬱楚,但直接麵對時,他無法讓自己不感到畏懼,尤其是當鬱楚那雙淡漠而略顯空洞的眼眸直視他的時候。
“是……是姓林,我叫……”男孩怯怯的回答著,想要更進一步的介紹自己。
鬱楚打斷了他的話:“行了,不用往下說了,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麼。”
男孩已經手足無措,結巴著問道:“那……那該說什麼?”
鬱楚用手指在球門柱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我隻要對方的名字和他們活動的區域。”
男孩捏緊了拳頭,臉上有一絲的忿色:“是……是十三街區一個叫‘四少’的人。”
“十三街區的四少嗎?”鬱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意,媽的,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