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罪行累累,也確實是罪有應得,可不知為何,他們二人雙雙殉命的那一幕總在蘇夏的腦海裏那揮之不去,他無法否認那一刻自己被觸動了,他無法否認自己的情感,即使對方是惡人、仇敵。
蘇夏覺得心裏很悶,仿佛有一口鬱積於胸的悶氣無法疏解,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觸摸火坑裏竄出的雲炎,手心盤繞的離火流進了雲炎裏,一股溫存的感覺從指尖傳進了心裏。
“積焰雲……雲炎裏居然是這樣柔和的暖流,簡直讓人看不出這是天空中那滅世一般的火。”蘇夏低聲喃呢道。
這時候,季空月已經走出了石室,站在門外側身回頭打量著二人,用極淡的語氣喚了一聲:“蘇夏。”
蘇夏一愣,盯著他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季空月的眼神裏明顯壓抑著某種情緒,雖然旁人看起來,他的眸子黯然,不過像籠罩著一層薄霧,然而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蘇夏已經能看出這眼神中的端倪,他知道季空月此刻的目光裏藏著的,是一種莫名的憎恨。
“你最好出來自己看一眼,外麵到處都是肮髒的獸族!”
蘇夏愣了愣,他立即想到那些死刑蜘蛛,但隨即又明白那些隻是器靈獸,注靈的金屬打造的殺人兵器。可是這防衛森嚴的雲齒城裏,先前他們來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什麼獸族,現在哪裏來的到處都是獸族?
當他踏出門外,抬頭望見上空倒懸著千萬岩刺的洞頂時,忽然眼睛一瞪,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羽龍!”
藏納雲齒城的這一處巨型地底溶洞,其洞頂倒懸著槍戟般可怕的岩刺,岩刺間盤繞著一條條灰白色的影子,仿佛一條條滑行在裂隙間的白蛇,然而捏碎岩石的嶙峋鐵爪,以及收攏的透明羽翼,宣告了它們的身份。
它們是虛浮之森的巡遊者,掌控風靈的高階獸族——虛浮羽龍。
羽龍們發現了蘇夏等人的行跡,洞頂立即彌漫開此起彼伏的尖嘯聲,羽龍們鬆開攀住岩刺的爪子,紛紛從洞頂落下,在半空中忽地展開羽翼,在黑暗中,這些透明的薄翼上泛著一層朦膿的光,隨著羽龍的翱翔,拖曳出絢麗的光尾。它們在嘶吼,充滿了敵意。
蘇夏見此情形,又是疑惑又是警惕,低聲道:“這些羽龍怎麼回事?它們怎麼會來這裏?而且看這架勢,好像是準備攻擊我們,我們什麼時候又招惹它們了?”
季空月冷冷地盯著羽龍們,手默默放到了霽月劍的劍柄上。
蘇夏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拍著腦門道:“難道……難道是因為羽龍王的死?可……那是一場意外,它們一定是誤會了。”說罷,他將雙手圍在嘴邊,朝上空大叫道:“喂!冷疏影!你也來了對吧?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你出來聽我解釋!”
季空月冷笑道:“別瞎喊了,她不會出來見我們的,而且我感覺這些羽龍並不是為了羽龍王的事來的。”
“哦?你這話什麼意思?”蘇夏回頭問道。
季空月冷哼了一聲道:“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羽龍們在羽龍王出事的時候就立即感知到了,也不可能來的這麼快,他們分明是偷偷跟在我們後麵,所以現在才會出現在這裏。”
“嗯……你的話有幾分道理,可是為什麼它們要這麼做?”
季空月盯著上空黑暗中的某個角落,語氣一寒:“這就要去問龍後了,我現在有一種直覺,她和禦靈殿一定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