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裏已經在雪地走了三天三夜,他已經年紀很大了,懷裏還抱著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時隔百年,這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聽到先祖的聲音。
寒風呼嘯,並不能影響這聲音分毫:
“快帶他來見我!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是響在每個維薩人心中的聲音。他們都仿佛打開了亙古的記憶,畫麵中先祖在與魔鬼大領主決戰,腳下無數的頭顱留下金色的血液,他們是一群死去的神主。而那些來不及處理蠕動的紫色黑血,是無數魔鬼的血液彼此交融。
他回頭了!他的眼睛像是兩個黑洞,嘴未曾張開,聲音再次在每一個維薩人心中響起:
“就是那個孩子,快帶他來見我!”
老布裏知道自己維薩人的身份,他不知道這個聲音要他帶來的孩子是誰,他隻是憑本能從一戶人家偷走了一個孩子,並且一路狂奔,他已經在透支生命,而與此同時,整個位麵的所有維薩人都燃燒著自己,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在尋找一個孩子然後帶回祖地。
曾經的維薩人統治著這個位麵,他們殘暴粗魯不知變通,他們強大無敵不可抵抗,直到異位麵的文明入侵,他們帶來了魔法,機械,還有閃耀著五顏六色的鬥氣,以及無盡的剝奪和新的統治。這確實是一個富饒的位麵,無論是礦產資源還是生物,都豐富多種,維薩人失去了統治地位,大部分被抓走,或稱為奴隸戰士,或變成強壯的勞力,他們的先祖仿佛不再指引道路,幾百年來,維薩人僅僅保留著骨子裏的血統,卻再也不複強大,直到心中的聲音再次呼喚。
老布裏覺得這個孩子很奇怪,他不哭不鬧,給東西就吃,甚至沒東西吃的時候,老布裏喂了點他自己的血,這個小孩子也毫不猶豫的吃下去。這個孩子眼中並沒有初生的恐懼,雖然靈智尚未開啟,但是像極了一個強大的維薩人,每一個初生的維薩人根據哭聲大小來判斷身體強大與否,根據孩子哭聲停止的時間長短和哭鬧的次數來判斷孩子是否睿智,這個孩子哭過沒有他不知道,但是從老布裏抱著他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哭過一聲,他並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維薩人,但是他確實符合維薩人睿智的標準。
而此時,整個位麵維薩人的暴動引起了這個位麵統治者隆多人,他們來自於隆多位麵,他們擁有長長的能噴射魔法的能量槍,和一個爆炸就能讓幾百人炸上天空的魔導炮。他們開始圍追堵截,這個位麵的北部是維薩大領主瑪格死去的地方,上麵有一層結界,隆多人並不能入內,這個位麵以前雖然被維薩人統治很久,但是卻也沒有給這個位麵命名,直到被再次統治後,崇尚先祖的維薩人北上守著祖地,接受先進文明的維薩人走出這個位麵,在無數空間和異位麵當起了傭兵或者大盜謀生。
維薩人雖然戰敗,但是很多時候他們不允許自己被統治,被約束,即使被內心動搖畏懼死亡而被抓走的勞力,也受到先祖的召喚,他們掀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暴動,整個位麵因為這一次先祖的呼喚鳴奏起了血與火的戰歌。
盡管很多維薩人死在了返祖的路上,也有大部分的成功到了結界內,似乎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了,因為隆多位麵的強者們已經星夜趕往此地,他們要合力擊破結界將這些維薩人毀滅,因為通過這幾百年的慘痛教訓,他們發現這個土著種族真的是強大的詭異,要不是先進的魔法戰爭文明作為基礎,他們早被這群瘋子給打出去了。
老布裏臨死前看到一群騎著巨大的犀角牛的維薩人巡邏隊,他們接過了老布裏懷裏的孩子,老布裏閉上眼睛後,他們才轉身離開,對維薩人來說,他們認為死亡是證明自己信仰的最後檢驗,他們很少有投降的傳統,先祖的傳承認為每一個死去的勇士都會回歸先祖的懷抱。
而與此同時,維薩人的祖地正在進行一個重要的儀式,無數的族人圍繞著一個巨大的祭壇進行禱告,祭壇無邊無際,上麵有無數孩童,有的剛會爬,有的甚至還在啼哭,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新生的幼仔,他們有維薩人的後代,有多隆人的後代,還有很多不知名種族的後代,而隨著最後一隊騎士的歸來,祭壇上的孩子們一時失去了聲音,他們無聲的張著嘴做出嚎啕大哭的動作,卻並不能傳出一絲一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