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結婚那一日,鳳姐囑咐了眾人萬不可在瀟湘館裏提起。眾人也都答應著忙去了。
黛玉盡管一直病著,但上至賈母,下至眾姐妹們的丫頭,都會時常來問候。今見賈府中上下人等竟無一人過來,連一個問候的人都沒有,身邊隻有一個紫鵑。素來敏感的黛玉自是明了了。
黛玉掙紮著起身,焚了詩稿,也斷了自己的癡戀。隱約間隻聽得遠遠一陣音樂之聲,心裏更明了今日是寶玉的好日子了。咽下最後一口氣時,黛玉依舊不甘心的直聲叫道:“寶玉,寶玉,你好。。”說到“好”字,便渾身冷汗,沒了聲息。香魂一縷隨風散,愁緒三千入夢遙!
黛玉的神識跟著忙碌得眾人飄到了新房,剛好看到寶玉一臉歡喜地與寶釵姐姐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看到這一幕,黛玉僅存的這縷神識痛得一陣搖曳,失了意識地就這樣飄飄渺渺地上了太虛幻境,盡管一路的仙境如夢如幻。隻是黛玉早已痛得失了知覺。她絕望地朝一塊女媧石猛然撞去,想撞個神識散盡。就在這時,女媧娘娘悠悠飄來,用她手中的淨瓶收起了黛玉的神識。並對著淨瓶道:“萬不可如此,這一世,你本是要用眼淚報他前世澆水之恩。你倆緣分未了,你且安心修行吧!”
這邊話說寶玉本以為娶得是林妹妹,沒成想被鳳姐來了一出偷梁換柱,誤娶了寶釵姐姐。頓時隻覺得天旋地轉。後寶釵又告訴他,林妹妹已經死了。寶玉更是兩眼一黑,辨不出方向,心裏更是一片茫然。
突然,隻見眼前有人走了過來。寶玉茫然問道:“借問此是何處?”
那人答道:“此陰司黃泉路。你壽未終,何故至此?”
寶玉又道:“剛聞有一故人已死,遂尋訪至此,不覺迷路了。”
那人道:“故人是誰?”寶玉道:“姑蘇林黛玉。”
隻見那人忽地冷笑道:“林黛玉生不同人,死不同鬼,無魂無魄,何處尋訪!你快回去吧。”
寶玉不甘心地又道:“如何才能見到黛玉?”
那人卻說道:“林黛玉已歸太虛幻境,你若有心尋訪,潛心修養,自然會有相見之時。如若不安生,即以自行夭折之罪囚禁陰間,除了你的父母外,想一見黛玉,終究是不能夠的。”
蘇醒過來的寶玉憶起當日夢遊太虛幻境時,看到的《枉凝眉》。這不正是兩人此生的寫照嗎?想來不由得又是一陣傷心。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後寶玉訣別家人出家之後,到得黛玉墳前,已無一滴淚。心對黛玉道:“我眼中無淚,血已幹涸,所有的七情六欲已在你離我而去的時候喪盡。而今我萬緣放下,乃是天地間逍遙一野僧,駐僧廬,托缽行。大雪瀟瀟而下,我孑然一身,你孤墳冷落。想當年我雖紅塵心熱,你卻是唯一灼灼的火苗。若有一日連你也成了如影夢幻。我還有什麼割舍不下的呢?你以畢生眼淚償我,我以餘生光明祭你。”
這一世,寶玉與黛玉兩個人都愛得太痛!愛而不得,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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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王爺,您就快下來吧。奴才求求您了。您在這屋頂上趴了都快3個時辰了。這北風呼呼地吹,說不定今日又要下一場大雪啦!王爺,您得小心自己個兒的身子呀。”一個身穿恒親王府家奴服飾的年輕男子,正爬到一棵大樹的半中央,雙手雙腳緊摟著樹幹。對著一個身穿黑色鬥篷正趴在屋頂青瓦上的身影壓低嗓音說道。
“噓”,那男子轉頭望了家奴一眼,把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王爺,小的求您了。今兒咱們先回府,明兒小的再陪您到這兒來,行不?皇上要是知道小的沒有照顧好王爺,非得要了奴才的命不可?”家奴繼續苦苦哀求道。
“薑杉,再囉嗦,王爺我先要了你的命。”被稱為王爺的男子用眼神狠狠的剜了一眼這個叫薑杉的奴才。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這個奴才估計早已經灰灰湮滅了。
“我的好王爺,您就算要奴才的命,您也總得先下來不是?今兒就到這兒吧,明兒小的陪王爺再來就是了。”薑杉哀求得是嘴幹舌燥了。
又是一道能殺死人的眼刀子飛了過來,薑杉被這眼神是殺得是渾身哆嗦了一下。天兒本就冷得厲害。抱著這樹幹,他的雙手雙腳早就失了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