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
在昨夜下了一整晚的暴雨後,空氣明顯清新了幾分,不似先前那般沉悶。
拜月山莊,南廂。
院子裏清新淡雅,植滿了翠竹,中間夾雜這兩棵梨樹,不大,一看便知種植不久,倒是長得茂盛蔥蘢。此刻暴雨初歇,翠綠的葉子沾滿剔透的雨珠,煞是可愛。
蘇若剛剛起床,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後,坐在梳妝鏡前由著貼身丫鬟淩霜幫自己挽發。其實未出閣前,蘇若一切都是自己拾掇的,淩霜也是嫁過來後齊子淵給自己安排的,蘇家雖說不上是什麼大戶,憑借著祖輩傳下來的“百善堂”,卻也還算殷實。但蘇父蘇善全一向秉承祖訓“懸壺濟世,勤儉持家”,所以家中並無多少仆人,隻有幾個粗使下人,大多事物都由蘇母文毓秀一手操持。在爹娘的熏陶下,蘇若與弟弟蘇亦都性子溫和,不驕奢浮躁,且樂於助人。加上蘇若與弟弟的容貌都稱得上是上乘,所以在臨江城周邊百姓口中也算名聲極好。來給蘇若提親的也不在少數,嫁入拜月山莊後,也算入鄉隨俗,一步步按照莊裏的規矩來,以免落人口舌。
“少夫人,好了。”蘇若抬眸,看了眼鏡子,依舊是最樸素簡單的妝容,她實在是不喜歡繁瑣的頭飾或服飾,除了重要場合也沒必要故意著裝以顯示自己少夫人的身份,再加上齊子淵和齊父齊母都沒說什麼,蘇若也樂得輕鬆。一身普通的鵝黃色夏裝,唯一的首飾就是去年過年時齊子淵送自己的白玉簪,斜插於發髻,簪首也雕刻著一朵小巧的梨花,十分精巧且不失靈動,稱極了自己的心意。蘇若本想問他怎麼知道自己喜歡梨花,但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稍微問下自己爹娘或弟弟就能知道,也就沒再多想。
簡單用過早飯後,蘇若帶著淩霜去前廳給齊父齊母請安,等她從南廂到達前廳時,齊父齊母已經坐在那喝茶,“爹,娘。”蘇若趕緊上前,“若兒,快過來!”蘇若走上前,齊母方倩蓉拉著她坐在旁邊,“昨晚沒睡好?怎麼如此憔悴?淵兒也快回來了,等他看到你如此憔悴又該心疼了。”心疼?!蘇若聽聞隻是笑笑沒說話,昨晚倒確實沒睡好,她自小最怕打雷,昨夜又是一個人,更是無法入眠快到淩晨才睡著卻又得起來。若齊子淵在倒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睡懶覺,自己一個人卻更小心謹慎,循規蹈矩,生怕別人抓到自己錯處。從這個層麵來講蘇若真心不喜歡齊子淵出門視察商號,他若不在,自己活得都累上幾分。
正說話間,一小廝奔入前廳,是從小跟在齊子淵旁邊的葉南,“莊主,夫人,少夫人,少莊主回來了!”齊母趕忙站起,蘇若也跟著起來,望向門口。
果然,一人身穿天青色錦袍,手執佩劍走來,麵容俊朗,倜儻瀟灑,蘇若從來不否認齊子淵的容貌,確是世間難尋的英姿,自己身為女子也難以媲美。身後還跟著身著白衣的兩人,是他的忠心下屬陸展,和女扮男裝的柳絮。
“爹,娘。”齊子淵已走進廳中,“淵兒啊,這一路上可順利?沒受傷吧?”方倩容拉著兒子的手上下打量著,齊子淵還沒回答,倒是坐在一旁的齊父開口:“子淵是去走訪商號,查賬而已,又不是去打仗怎會受傷?!”“是啊,娘,你放心吧,我都這麼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還是瘦了,在外麵肯定沒吃好睡好吧。娘今天親自幫你燉點烏雞湯補一補,晚上就有的吃了。若兒,你趕緊先帶淵兒回房歇歇。”蘇若突然聽到齊母說到自己,一怔,望向齊子淵,齊子淵也剛好看過來,兩人對視,齊子淵一瞬便已移開,蘇若撇撇嘴。
“好的,爹,娘,那我先下去了。”齊子淵伸手拉過蘇若,回身對陸展和柳絮道,“你們也先下去歇著吧,這一路上都辛苦了。”“是,莊主,夫人,少莊主,少夫人,屬下告辭。”二人同聲道。葉南也趕緊下去,想著不能打擾了少爺與少夫人。
齊子淵便也牽著蘇若回南廂,出了前廳,蘇若抽了抽手,沒抽動,看一眼齊子淵,他似什麼也沒發生,不為所動地繼續走,再看看四周都是下人來來往往,也就任他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