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我早早站在皇後居住的鳳儀宮前,看著銅鑄的鳳凰栩栩如生,對比我在竹林中看到的真鳳凰,銅鳳身形優美,雍容莊嚴,卻難及真鳳的靈動和霸氣,我第一次在一隻鳥身上看到令人臣服的氣場,無論是人或是動物做到那種存在也沒什麼遺憾了,前提是經得住命運的曆煉,我應該是有幸化身鳳凰的其中之一吧,就是不知道最後會不會被火烤焦;又看著站得筆直的侍衛和宮女,男的剛強,女的穩重,眼睛不時有精光閃過,在這裏的每個人都該有故事吧,藏在內心深處的隱秘在無數個夜裏掙紮,這樣的人生啊,雖無生存的威脅,卻又生活的不痛快;當太陽終於完全露出臉時,厚重的大門完全打開了,踩著明亮的黃金磚,穿過明黃的帷幔,終於見到了北漢皇朝最尊貴的女人,穿著暗紅繡著彩鳳的官服,就像廟裏的泥菩薩一動不動,特有範兒!怪不得皇帝愛納妃,一個接一個樂此不疲,天天在朝堂上處理繁瑣的政務,回來還的與皇後例行官方會談,弦蹦得緊緊的,能不累嗎?自古君王愛妖精般的美女,不談感情隻為片刻的放鬆,北漢的皇帝還是個好皇帝,除了有讓我當他兒媳的黑心外,嬪妃不多,皇子就那麼四五個,公主三兩個,小正太是皇後懷胎十月誕下的,三歲看老,若不嚴加管教,恐怕也是位驕橫的皇帝。
“皇後吉祥”
“昨晚睡得可好?把這裏當做你的家,安安心心住下,多來本宮這裏坐坐,先前聽說丞相家的千金聰慧可人,現在看到了本宮也喜歡的緊,香兒,這是棗泥糕,今早禦膳房依著本宮的吩咐特意做的民間小吃,甜而不膩,公主們都很喜歡。”
我謝過皇後的美意,矜持地吃著,皇後這番說辭既客氣又疏離,高高端著架子,實在難以生出親近之意,可是這每日一拜又不能推卸,就當來拜廟裏的神像吧。
“母後吉祥,兒臣給母後請安。好香啊,棗泥糕的味道,禦膳房的師傅們手藝又精進了,加了荷花的清香,更勾人食欲。”
“見過太子,太子吉祥。”我又跪下身來,叩見廟裏的小神,這次有點久啊,人家太子忙著和母後聯絡感情,咱人小聲微,眼高於頂的太子看不到,我跪了半天,極重孝道的太子才看到。
“哎呀,這不是香兒妹妹嗎?本太子真笨,沒看到呀,看來又得讓太傅費精神教導了,快起來吧,地上寒別涼了膝蓋。”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隔了半月的舊事還記得,折磨起人不動聲色。
“華兒,靜香年幼,你作為兄長當處處愛護,在家裏一直被父母視為心頭肉,來到皇宮難免害怕,母後把香兒當做女兒來疼,你也得疼自己的妹妹,禦花園的荷花開得正豔,帶你妹妹過去看看。”
太子不情願帶著我來到禦花園,看著滿塘的蓮歡歡喜喜開著,進宮的愁悶頓時消散,我一生最愛荷,愛她的出淤泥而不染,愛她的清純與嬌豔,香氣高雅,濯十丈紅塵仍清雅脫俗,“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好,小小年紀卻有這番不俗見解,本宮佩服。”背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著月白錦衣的人,羊脂玉束住烏黑的青絲,臥蠶眉,丹鳳眼,溫文爾雅,讓人平生親近之意,好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仿佛望到天邊的流雲,看到柳絮飄飛的時節,明月照江河,其風華與我的師父又各有千秋,古代的環境好呀,出盡美人,道不盡風流。
“大皇子過獎了,這是我師父說得,我看到如此美麗的荷塘才覺得先前師父的話道出了蓮花的精髓。”
“令師學識淵博,本宮也早有相交之心,奈何無緣一見,名師出高徒,靜香小小年紀已有此感已是不易。”說著低下頭輕撫我被風吹亂的發絲神態嫻靜,正如在風中輕擺的蓮,“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不勝涼風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