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居然還有臉來這兒？”風無忌突兀地出現在玉辰熙身邊，冷冷地說。
若非淩夜事先有吩咐過，風無忌還真想拔刀把這個厚顏無恥的家夥給砍成一段一段的，然後拎去喂狗。不要怪他風無忌血腥無情，他是四大護法之中最無視禮法規矩的，隻要他想做的，除了淩夜之外還沒聽過誰勸的。
也許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藤清宇抬頭看向這邊。看到玉辰熙的時候，他古井無波的眸底閃過一抹寒光，刺破了他那眸中浮著的薄冰。
“讓辰王殿下過來吧，無忌。”開口說話的卻不是藤清宇，而是躺在軟榻上的淩夜。她慵懶地坐起身，隨意地攏了攏披散開的雪發，輕輕地靠在藤清宇的肩膀上，顯得悠閑而自然，沒有一絲顧忌。
他們兩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而她也本就是個無視世俗的人，自然不會顧及別人的眼光了。
藤清宇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
聽到淩夜那冷冷清清的聲音，玉辰熙不自覺地僵硬了。她稱呼他為，辰王殿下，那麼陌生而疏離。
雖然極欲將玉辰熙剝皮剔骨，但風無忌還是依言退到了一邊，放玉辰熙進去。玉辰熙走到近前，忍著心中的疼痛，在淩夜的對麵坐下。他看到藤清宇沒有半分離去的意思，有些欲言又止。
淩夜看出他的不自在，卻視若不見，隻是懶懶地斜倚在藤清宇的肩上。玉辰熙不開口，她樂得清閑。
“淩……千雪，我……”
“辰王殿下確是貴人多忘事了，小女子姓淩名夜，莫非殿下給忘了麼？”淩夜冷冷地打斷了玉辰熙的話，淡然地看著他，“你我二人可沒有多深的情誼呢，殿下稱呼小女子淩姑娘便好。”
“……”千言萬語都哽咽在喉嚨之中，讓玉辰熙說不出話來。其實他想要告訴她，他已經後悔了；他想要告訴她，他對她的在乎；他想要告訴她，無論她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他依然愛她；想要告訴她……
可如今他看到淩夜這般自然大方地依偎在藤清宇的身側，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失去她了。那麼他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近在眼前，遠在天邊，說的，不正是如今的他麼。
“對不起。”玉辰熙說得誠懇，臉上亦是真誠的歉意。雖然他得到的消息說淩夜沒有事，可他畢竟曾經伸手將她推入崖穀，是淩夜自己的能力才得以幸免於難。
淩夜不言不語，對玉辰熙的道歉不置可否。而坐在一旁的藤清宇，卻輕輕地握了握淩夜的手。
玉辰熙的心，又是一痛。
“我知道，要你原諒已是不能……”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清宇根本不可能在玉辰蕭手裏。”淩夜淺淺地笑著，打斷了玉辰熙的言語，“你知道那是一個局，卻還是對我說了。你知道我信任你，藤靈兒也知道，況且事關清宇，所以你們設的局，我必會失去理智，也會義無反顧地衝進去。所幸我這人生性多疑，對任何人都有所防備，終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玉辰熙張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卻在看到淩夜淡靜篤定的神色後選擇了沉默。
“其實你也在為自己設一個局，一個賭局。你賭的，是清宇在我心中的分量，也是在賭，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淩夜頓了頓，“隻是這一次，你輸了，輸得很徹底。”
感覺像是有無數的蟲蠱在啃咬著心口，讓玉辰熙近乎窒息。淩夜毫不留情地撕碎他臉上的最後一塊麵具，鮮血淋淋，叫他痛不欲生。
他確是清楚明白藤靈兒所說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靜心布置隻等著淩夜往下跳的局，可他還是那麼做了。
因為他嫉妒。
因為他恨。
他嫉妒，嫉妒那個奪走了淩夜的心的藤清宇，擁有著她完整的愛，卻不知珍惜。
他恨，恨淩夜連一個機會也不曾留給他，將他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
而如今，他們更是失去了所有在一起相守的理由了。他撕毀了他們之間的信任，她也負了他的真心。一世一生，他們再也回不到那些久遠而美好的從前了。
“知道你為什麼要給自己設這個賭局嗎？”
“別再說了……”
他已不能再承受她接下來的言語了，因為，那將會撕碎他多年來一直給自己擬造的夢。
“因為你愛的不是我。不是淩夜，也不是嶽千雪。”
玉辰熙的眼眸中透出絕望。
“你愛的那個‘嶽千雪’，那個在你夢中，完美的‘嶽千雪’。”對於玉辰熙的反對毫不理會，淩夜依舊冷淡地將玉辰熙努力維持的最後的偽裝撕碎。
看著一臉淡漠冷笑的淩夜，玉辰熙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