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簌簌落下。
百年祭當天,清晨。
轉眼過去了十五天,在這些天中,他接見了許多來自各地的勢力代表,大部分是東洋本土的勢力。
諸如他這樣的遠隔重洋的客人較少,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混過臉熟。
方涯從臥室內走出,帶著莫桑和玫瑰在侍女的指引下,就出門。
荒川的百年祭,有許多環節不需要他們這樣的客人參加,所以他也不用跟隨著荒主等人一起活動。
穿過走廊,在來到山頂建築群正門前,他遇到了兩個西方的麵孔,鷹鉤鼻,淺藍色的瞳孔,目測身高比起方涯高一個頭。
穿著大衣的兩個人,他認識。
是來自遠洋的大洲一個勢力‘迦圖’,同樣是與荒川有著較為緊密的聯係,所以才派來了兩個人前來觀禮。
他合上雙手行禮,隨即就插身而過。
迦圖跟外門的關係一般,他並不需要跟這兩個人有太多的客套。
兩人步伐減慢了許多,有意落後於方涯。
等他來正門的時候,早已準備好的車輛停在門口,從打開的車門進去,車緩緩駛離了山頂。
“現在我們要去千禧稻神寺,如貴客對接下來的儀程有什麼想要知道,隨時可以問我。”
坐在副駕上的一個侍從開口說道。
“我都知道了。”方涯隨意回了一句,繼而雙目合上。
早在之前,他就得知了百年祭的儀程,涉及他配合的也沒有什麼多少,隻要還是出席現場。
侍從觀察方涯的表現後,心中準備好的腹稿就咽了下去。
一路無言,車沿著山路行駛。
在路途上,不時有車輛從他身邊經過,銀霜鋪山,時而有一座恢弘的寺廟傳來宏偉的鍾聲,來自各地的俗人在廟前參拜。
隨著深入群山萬壑,沿途的寺廟減少,參拜的人也少了。
忽然,方涯睜開了雙眼,透過淺棕色的車窗看著山腳下,蜿蜒鬥轉的山路,一對披紅掛彩的長龍隊伍,一邊撒著符篆,一邊唱響祝鬼頌。
他們這些人個個赤裸著上半身,仿是感受不到冰天雪地的寒冷,抬著一具紅黑的石雕。
走在石雕一旁的壯漢,腰間掛了許多小瓶,蹦跳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根手指變黑了,隨即在腰間的瓶子上一戳。
嘭。
沉悶的聲響,瓶蓋衝天而起,一股帶著梅花香味的血雨湧上天空,颯颯而落。
眾人歡呼,任由血雨的灑落,石雕的眼睛越發通紅,石質的瞳孔一點一點向著人的肉眼轉變,半石半肉。
車駛過,隊伍逐漸脫離了方涯的感知範圍。
半個小時過去,車停在了山腰。
“貴客,我們隻能送你到這,再往上,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行駛。”
方涯一行人下車,在車前是一條直通山頂的台階,台階起始兩旁豎了兩棟巨大的石柱,比杉樹還要高,刻了許多圖案和符紋。
“一路往上,等到了荒神寺的時候,會有人接待你們,那我們就先走了。”
踏上石階,方涯朝著望不到盡頭的石梯走去。
這個隻是障眼法,實際石梯並不是看不到頭,隻是荒川的人一開始為了在俗人中營造高深的影響設計。
隨著時間,石梯的設計當作傳統,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