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場的記者都要推搡著來采訪我,希望多挖掘點頭條好去爆料,我之前的那番說辭顯然不能滿足眾人的獵奇欲,反而覺得我是在欲蓋彌彰,掩蓋事實。
陳姐隻好幫我擋著連開始說好的記者會都不開了,場麵實在是混亂,還是早點回去坐等明天娛樂圈裏的報道才是上策。
結果報道沒等到,卻是等到了印鈔。
我回藝人公寓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樓道裏的聲控燈已經壞了,隻好自己站在門邊摸索鑰匙,結果黑暗中突然出現一個人聲,“你回來了。”
然後是一個擁抱的溫度,江宸言回來了,說的第一句話竟然還不是“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
這樣的夜晚,一個人站在我的公寓外麵,他等了有多久。
那麼久沒能聯係到,現在這樣近距離的擁抱倒沒有疏離感。很溫暖,也很委屈。
這麼多天的壓力,在台上宣布退出時候的緊張和忐忑,沒有人陪伴的突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宣泄出來了。
像是找到了港灣。
江宸言也似乎是有點脫力,身體的重量也微微傾斜下來。
“謝謝你堅持下來。”
“我和我的父親在賭,我們贏了。”
我抬起頭來,江宸言的氣息整個覆蓋過來,有些試探地吻了吻我鼻尖,最後下滑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唇,誰說的,接吻是兩個人的靈魂在嘴唇上的接觸,蜻蜓點水般的,像是一個儀式,神聖而美好。
然後是綿長的擁抱,江宸言很自然地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歎息一般,“林安,有的時候我也會累,我也會想要一個肩膀的,即使不是用來支撐我的,隻是能有這樣一個港灣,能有這樣一份溫情,也是我繼續去戰鬥的勇氣了。”
是的,江宸言不是神,他隻是恰好還有經濟實力的一個商人,他的生活不是萬能,他有他的苦楚和經曆,有日常生活裏的無可奈何。
“我以前一直想,是不是要一直這樣繃緊表情一路走下去……很累,有太多想要保護維持的東西,反而會覺得放不開手,我的父親一直看準了這一點,他也一直用這點來掌控我,我厭倦了,有時候真想放棄一切所謂的責任甩手不幹,從我的少年時代開始就是這樣,我好像直接跳過了自己的青春走進了這樣風霜的成熟期……”
“那個月我被支開也是我父親的意思,你一定看得出來,我在那邊和產商供應商聯係也是困難重重,我的父親隻要我一句話,順從他的安排,如他所願,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連手機都故意被人拿走了……那些天我真的很擔心,擔心當我回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改變了……”
我猜測江宸言出差在外那幾天一定是身心上都壓力巨大的,我有些忐忑,是不是我也正在成為桎梏他的一個負擔,一個責任,因為他想保護想要維持?
“謝謝你堅持下來,沒有在一開始就匆忙退出,沒有落敗,現在明明是你事業的高峰期,這樣的時機退出雖然是高調的,但總也是為我犧牲了吧……你是我想要保護的,但不是那些必須維護被要求維護的東西……”是自願背負的甜蜜的負擔麼……
我們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夜晚微涼的風吹來才終於想到應該進門。
當晚江宸言留在了公寓了,他睡得很沉,或許是終於能夠鬆懈一下的緣故。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他還在睡,我輕手輕腳地出門買菜去,這幾天也一直琢磨著做菜,終於熬的粥據試吃者陳姐說是味覺80分了,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圖省力覺得沒必要自己學會做飯,有錢就餓不死自己,現在想來果然人的思維是會改變的。
做飯做菜很麻煩,特別是對於我這樣的新手,人又有慣性,越是不拿手的東西越是不喜歡,小時候喜歡的學科一定是自己成績好的,最後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喜歡才學好了還是因為學好了才喜歡。
現在卻對著做菜這門功課很上癮,明明是自己不會的,有時候油會濺出來燙到手,有時候火苗太大很可怕,可卻還是想學會,為自己喜歡的人做菜時的那種感覺,可能才是最值得珍藏的。
我不是為了來收服你的胃好收服你的心,因為愛,所以我隻是看你狼吞虎咽地吃我下廚的飯菜時的摸樣,這樣已經是最高獎賞了吧。
所以一路走在街上都是和風細雨一樣的感情,自己都感覺有些扭扭捏捏了。
到底總有東西會把你拉回現實,走到公寓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江宸言的父親大人,竟然從他的賓利裏出來了,一個老爺子,站得那麼筆直,在來來往往的藝人進出中顯得特立獨行,這邊已經是華星內部的公寓了,閑雜人等是不給進入的,一般也都是年輕藝人們同樣年輕時尚的朋友們會來串門,像江老爺子這樣的人物出現幾率確實不多。
我迎著老爺子的方向走過去,對他點頭示意了下,發現他沒有任何表示,難道是來著圍堵印鈔的?那和我沒關係,我直接上去報告印鈔得了。
“喂,林安,站住。咳咳。”
我回過頭,喊了聲伯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