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著,黛玉水沏兩人嚐遍了桌上的點心,讓這二人鬱悶無比的是,所有的東西都是生的。聽到“生的,生的”之類的話從洞房裏傳出,那些門外窗下牆根裏的大不修小不修們哈哈大笑,隻學著水沏黛玉的聲音叫道:“生的,生的……”
黛玉大羞,飛跑到拔步床的幔子後麵藏了起來,再不肯露麵。水沏氣呼呼的大步走到窗前,猛的將窗子拉開,隻見他的父皇背著手,滿意的點頭直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沏兒,為人君者首重信義,既說了要生的,那就好好努力。”
水沏還沒來得及說話,皇上一揮手道:“太子和太子妃都說了要生的,那就一定會生的,大家都散了吧,別耽誤了小兩口的好時候。”皇上刻意加重了“生的”這兩個字的語氣,讓臉皮還沒練厚的水沏滿臉通紅,不得他反應過來,皇上便伸手將窗子關了起來,帶著所有聽牆根兒的人迅速撤退。
水沏沒奈何的跺了跺腳,這些聽牆角的是皇上,皇子,各府王爺,世子,他能怎麼樣!水沏回頭對黛玉說道:“玉兒,我去看看外麵還有沒有藏著誰。”黛玉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水沏出門,細細搜了一圈,真的沒有人再藏在院裏了,水沏這才回房關上門,關好窗子,來到黛玉的身邊。春宵一刻值千金,自是千般纏綿萬般繾綣,小兩口兒恩愛無比,是夜,這人間春色讓月華羞紅星子垂眸,天地同春……
北靜王府的邀星台上,水溶和林成並排坐著,目光投向皇宮的方向。今夜的皇宮燈如晝花如海,目光所觸之處,皆是一片烈火般的赤紅。
“林兄,林大哥,你後不後悔?”水溶將一杯烈酒倒入口中,突兀的問道。
林成微微一滯,仍如從前一般微笑道:“王爺在說什麼?”
水溶眼神迷離,聲音卻異常清晰,“林大哥,你對玉兒的關心絕不在任何人之下,我……還有堂哥,都看得出來。”
林成淡淡的一笑,向著皇宮方向遙遙舉杯,輕聲道:“玉兒,哥哥祝你幸福,哥哥會一生為你守著你的幸福。”
水溶舉杯與林成碰了一下,亦說道:“玉兒,溶師兄也祝你幸福,我和林大哥一起為你守護。”
“水溶,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幹脆的放棄。”林成回頭看著水溶,探究的說道。
水溶自嘲的一笑,無奈道:“我若不放棄,三個人都痛苦。既然玉兒和堂哥有情,我何不成全他們。”
林成歎了口氣,拍著水溶的肩說道:“好兄弟,來,我們喝酒,這是玉兒的喜酒。”林成從身後拿出兩壇女兒紅,拍開一壇遞給水溶,水溶嗬嗬笑道:“十六年的女兒紅,是我特意為玉兒選的。”
林成卻搖頭道:“這不是你選的女兒紅,是義父義母在玉兒出生那年親手釀下的女兒紅,我將林家作為玉兒的陪嫁,唯獨留下了兩壇女兒紅,這兩壇酒,按理,是最應該送進宮的。”
水溶一聽這話,立刻將兩壇酒都搶到手裏,將壇口封好,隻說道:“這酒留著,每年玉兒生日的時候,我們才能喝一杯。”
林成看著水溶,輕聲問道:“你後不後悔?”
水溶微微一笑,亦輕聲道:“我不後悔。若是能重來一回,如果玉兒愛的還不是我,我依舊會做出如此決定。”
林成長歎一聲道:“好,好兄弟!好男兒!”
水溶淡淡笑了一下,問林成道:“林大哥,你在我們中年紀最大,早該娶妻了,你一直不娶,莫不是放不下玉兒?”
林成淡笑道:“不是,自從義父收我為義子,我便知道和玉兒之間永無可能,我隻想風風光光的發嫁了玉兒,再慢慢說我的事。我身上有著為義父承繼香火的重任,自不會孤獨終老。小王爺,你呢?”
水溶的眼神微有些迷蒙,他想了好久才說道:“林大哥說的是,父王母妃隻有我一個兒子,我也不能斷了北靜王府的香火。不過我也不想委屈了自己,隻為了生兒子便隨便娶妻。”
林成點頭笑道:“說的是,自然不能委屈著自己。”
水溶忽然笑道:“林大哥,我們是不是太薄情了,玉兒今天成情,我們就想著娶別的女人。”
林成拍拍水溶的肩頭,一副哥倆好的意思,隨意的說道:“玉兒才不會這樣認為,她知道我們。”
兩人邊聊邊喝,不多時便喝光了四五壇酒,空壇子隨意散落在地上,水溶和林成隻覺得今天這酒著實寡淡,竟是越喝越清醒,怎麼都醉不了。水溶向著台下大吼一聲:“給本王送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