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很驚訝?”冰清蕊問。
慕容逸搖了搖頭,一歎:“知音竟是如此絕色女子,可謂受到驚嚇了。”
冰清蕊微微凝眉:“琴遇知音,乃人生一大幸事。能遇見公子你,我也是驚訝。”
“何止一大幸事,遇此知音,夫複何求。”慕容逸笑道。這是他活了二十載聽過最好聽的琴,恐怕再過個五十年一百年,也很難有人超越吧。
慕容逸哪裏知道,在寒族這一代的殿下中,寒初蕊的琴隻排的上倒數,總分一百的考核,僅能得二十幾分。可見寒族的要求有多麼高,考核有多麼難。天下最擅長彈琴的,是寒族碧落殿下寒初吟,她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都不知甩了第二幾萬丈了。而寒初蕊最擅長的樂器,是豎琴。她曾自己親手製了一把豎琴,名喚流光。
冰清蕊不再看他,玉手重新拂在琴弦上,十指輕輕撥動,琴音奏響。
這是慕容逸聞所未聞的曲調。
清塗如水,優美異常。慕容逸閉上眼睛,聽著,感受著。拿起蕭,貼在唇邊,隨著意境緩緩吹奏。
十指行雲流水一般遊走在弦上,冰清蕊開口低低的輕唱:
“誰在城門深雨中,尋覓過我。
雕得古拙的山水,夜把明月照。
我留下傳唱的歌謠多少,奉旨而揮的筆墨,每為羅綺消。
誰懂我的潦倒誰又知我的驕傲。
……
這白衣,是平凡,也習慣。新詞一夜唱了八九遍。
換了斷弦琵琶再複返,對酒當歌長亭晚。
這白衣,是羈絆,是疲倦。杯空杯滿誰將酒打翻。
拋了亂卷換我醉中仙,就算看不清眼前。
……
一步踏盡一樹白,一橋輕雨一傘開。一夢黃粱一壺酒,一身白衣一生裁。
……”琴音蕭聲伴歌聲劃過空中,帶著無限的纏綿和繾綣,留戀撚轉。
不知名的情愫,劃過冰清蕊的心扉。慕容逸也明白,她是在借這首曲子思念著誰。
一曲停歇,冰清蕊壓製住了心中的痛楚。撫指在琴,猶在顫動的琴弦,如同她的心神蕩漾。
昔日伯牙子期,將心事賦於琴。冰清蕊從未想到,她的琴曲竟有人能和得上,而且還是如此合拍。
這也真的算得上是她的知音了。
冰清蕊抬頭看了看皓月當空,現在已是子時了吧。深夜皇宮也是異常寧靜,更何況這禦花園。都鬧出這麼大動靜了,竟然沒有人察覺這裏有人,奇了怪了……
“你在思念誰?”慕容逸輕輕開口,問道。
“不知道。”冰清蕊算是實話實說。
不知道?得到這個答案,慕容逸心中竟生出思思竊喜。頓了頓,問道:“這首曲子,喚做什麼名字?”
“白衣。”冰清蕊平靜答道。
“白……衣?”慕容逸挑了挑軒眉,細細品著這兩個字。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個名字,慕容逸想了想,覺得不大可能,便把這個想法直接抹殺在了萌芽之中。
“我的思念很濃?”冰清蕊有些疑惑。
慕容逸點了點頭。
冰清蕊輕輕揚了揚眉,一轉話題:“那這位公子,該怎麼稱呼您?”
“叫我慕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