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緣 起:她(1 / 1)

已經是初夏時分,卻如同梅雨季般。天地之間水霧茫茫的。浩浩蕩蕩地行軍隊伍順著寬闊的入城官道向著前方巍峨宮殿進發。

沁熠一身騎馬裝在棕色的馬背上被隨行的隊伍簇擁在中間。身邊的侍衛警惕地注視著身邊的一切。

其實,焰燁國和自己的國家比起來沒有太多的區別,但是這裏的礦產卻比他們那裏多了不隻三倍。這個就是為什麼父王一直想辦法瓜分這個國家的原因。他的父王,是浩磬國有史以來最有遠見的王,也是最有野心和手段最為毒辣的。他崇拜他,可他明白他永遠也做不了他父親做過的事。就好像他認為以浩磬國的現在,完全沒必要再去逼如同傀儡的焰燁國一樣。可他的父王卻還在逼著他們。逼到把依稀強不可催的焰燁國變為自己國土版圖中的一部分。

“恭迎沁熠殿下!”高高的城門打開的那一刻,裏麵是焰燁國派出接架的大批使臣。

沁熠點點頭。隨著領路的使臣一同走入這個有著高大火紅城牆的皇城。

他這次來是逼著這個國家合親的。逼著焰燁國的太子去娶十二皇妹為妃。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可是當他出現在焰燁國的朝議大殿上時,看著那些人對著自己敬畏地態度時,那種猶然而生的自豪感和滿足感讓他明白為什麼他的父親會讓他來了。他想讓他明白做個征服者的感覺。

半天就那麼在貓和耗子的遊戲中暫時告一段落。入夜,沁熠著了身暗色金邊的便服,領著貼身的兩個隨從由入駐園子的後門出去。抄的是小路,雖還幹淨,卻異常冷清。

走了小半會兒,帶路的隨從在一個被兩個侍衛把守的園子門外停住,半低著頭說:“主子,就是這裏了。”

沁熠抬頭望著那塊有些顯舊的匾——曜舞閣。心裏暗暗想著,變了冷宮的地方,其實哪裏都一樣吧。這裏和自己長大的地方的冷宮都是一樣的。一樣的讓人後背發涼。

門被隨從打開。沁熠讓隨從等在外麵。獨自跨入園門。他今年23歲,他隻聽人說過這裏,說過關於一個女人和他父皇的故事。看著這裏,這個園子已經完全讓人想像不出這裏是個天之嬌女住的地方。

他走過了一道又一道門,一間又一間的房子。他看到這裏到處都布滿了灰塵。碩大的空間到處都似乎是哀怨的氣息。不知道穿過了多少道門。當他的眼裏出現了一個嬌瘦的背影時,他知道那個就是她了。

她立在那道門廊外麵。黑色的發絲披散著。灰色的素紗衣纏在她嬌好的身段上。她感覺到了身後站著陌生人。突然地轉身。然後,他們彼此對望著。

她的容貌似乎沒有太多的變化,和他偷偷在父親禦書房裏看到的畫像是一樣的。隻是,17年的冷宮生活已經在這個女人的眼角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她真的很美,即使現在的她已非豆蔻年華,女人最好的時光早已不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一年的母妃會對父皇說“我即使連容貌都在她之下”這樣的話。

這個女人很快就會死了吧。沁熠在想著。他感覺得出這個女人的一切都在枯萎。她比畫像上顯得清瘦。隻是那右眼角下的淚痣依舊顯得鬼魅迷人。

彼此久久地打量著,女人蔑視地笑了笑,垂下眼簾道了句:“你不是他。”然後轉身往後麵的房子跑去。跑入了房子,重重地把所有的門窗全關起來。

沁熠站在那裏依舊不動。他聽著那個女人在房間瘋癲地尖叫聲。很多人一輩子可能都碰不到能豁出命來愛自己的人,有些人有幸遇到了卻辜負了。父皇這輩子是真的虧欠了這個女人的。

什麼時候離開那裏的。他也不知道。等他回到自己國家的時候,就聽聞她的死訊。聽報的人說,那個女人是在早上死的。死的時候是笑著的。接到死訊的那天,他父皇並無異樣,隻是那晚在禦書房就寢,並無侍寢的嬪妃。

其實在他父皇心裏到底有沒有那個女人呢。誰都不知道,他想也許那個女人自己都無法知道答案吧。隻是,所有人都知道父皇當年對那個女人確實是殘酷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