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這種情況又如何解釋?”白曉固執地問。
“或許,他的體質真的不同於常人——”上官秋話沒說完,便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簡陋的竹門外麵傳來:“咯咯咯咯——爹爹,您是誇敏兒的體質不同於常人麼?”
“是丫頭回來了。”白曉將竹門拉開,笑道,“瘋丫頭,少臭美了,誰誇你了?”
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孩子穿一身蓑衣笑意盈盈從外麵走了進來,滿頭青絲紮做馬尾辮甩在腦後,愈發顯得活潑俏麗,她順手將蓑衣脫了下來,掛在門口的竹釘上,瞥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燕無天,問道:“娘親,這小子是誰啊?你們剛才是在談論他麼?”
“是啊,如果他能活下來的話,以後便是你的師弟了。”白曉沉默了片刻,說道,“不過他傷勢嚴重,爹娘都已經盡力了。”
“爹娘都無能為力?那他豈不是死定了。”上官敏兒鳳眼一眨,問道,“我可以試試嗎?”
“隨你便吧。”上官秋擺了擺手。
上官敏兒伸出纖細的手指扒開燕無天的眼瞼,歪著小腦袋像模像樣觀察了一番,朱紅小嘴微微一翹,笑道:“或許他死不了的。”
“丫頭一不看脈象,二不察傷情,憑什麼下此結論?”對於女兒的不同說法,上官秋和白曉均感奇怪。
“您不是告訴女兒,人活一口氣麼?”上官敏兒一雙鳳目稍稍眯了一下,抿著鮮紅小嘴認真說道,“他氣場不衰,體溫恒定,根本就不像垂死之兆。古人又雲,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剛才我通過這扇窗戶,看到了一顆星星,一顆會眨眼的星星,就像外麵天空中閃耀的一樣。”
“星星?”上官秋苦笑著搖搖頭,道,“嗬嗬,傻丫頭,那隻不過是夜明珠在他眼中的影子。”
“娘親,難道您也不相信女兒麼?”上官敏兒拉了拉白曉的衣袖,向她求助。
“師兄,女兒如今已經長大了。”白曉向上官秋使了個眼色,說道,“我們應該相信她才是。”
“好吧,丫頭,”上官秋會意,捋了捋頜下長須,說道,“既然你認為他可以活下來,那麼,我想你一定有辦法咯?”
“其實也不一定是個好辦法,”上官敏兒摸了一下白皙挺翹的鼻尖,赧然道,“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能不能行,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丫頭,你就別賣關子了,都急死為娘了。”白曉急切問道。
“我想帶他去雷穴天坑——”上官敏兒緩緩說道。
“雷穴天坑?!”上官秋和白曉幾乎同聲驚叫起來,“丫頭你瘋了?神魔尚且畏懼的地方,人到了那種地方還能活的了嗎?”
雷穴天坑,可以說是軒轅派的禁區。它位於軒轅北峰的頂端,雖說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極為充沛,但由於海拔過高,常年隱沒在氤氳霧氣之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多半時日為電閃雷鳴的惡劣天氣,因為雷擊過多,山頂被劈成一片凹窪不平的盆地,中間則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天坑並且呈現赤紅之色,相傳萬年前神魔在此大戰三天三夜不分勝負,最後被天雷所擊,大小骸骨散落天坑之中。故如此凶險之地,千百年來鮮有人至。
“可是女兒有種直覺,他死不了。”上官敏兒固執己見。
雨越下越大,紫竹婆娑的身影在窗外曳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上官秋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在簡陋的參諸閣內踱來踱去。過了良久,開口說道:“也罷,我讓三喜他們幫你。”
雨夜。
天黑,山陡,路滑。
軒轅山北峰海拔三千米處,三道清光如同天際的流行,冒雨往上飛行。及近,可以看到是三個修道者,兩男一女,他們足下禦劍飛行,手上卻扯了幾根柔韌的藤條,藤條交織之處形成一個簡易的吊籃,裏麵有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大山之中,蒼穹之下,他顯得那麼孱弱那麼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