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一幅冗長的畫卷在藍淩的腦海中鋪陳開來。
夕陽滿天,餘暉落日。
一個相貌清秀的伶俐小丫鬟帶些慌張地朝著蓮池湖跑來,邊跑邊嚷著:“小姐小姐!”
“慌什麼。”清脆利落的聲音響起。
一著紫衣輕紗的少女,赤果著玉足,坐於蓮池湖畔。朵朵蓮花在她的身旁綻放,卻依舊無法掩蓋她那滿身光華。水花輕輕濺起,跳躍在白皙的肌膚上,水靈滑嫩的肌膚讓人不禁為之迷醉。
出聲的正是這紫紗少女,少女側頭瞟了眼小丫鬟,慢聲道:“他來了?”
笑靨如花的麵眸,眼中閃過一絲雀躍與興奮。
“嗯!小姐……他……他真的來了!”小丫鬟頓了頓,收了慌張,輕輕地道:“小姐……”
沒有答音傳來,小丫鬟似乎也習慣了一般,偏著腦袋自顧自地思索著。
還從來沒見小姐這樣呢,雖然依舊是那個笑嘻嘻的小姐,可伺候了小姐這麼多年,她卻可以從那個笑麵中尋出點什麼來。
是什麼呢,小丫鬟想著,似乎是一點點的興奮,躁動……?呃……好像又不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啊。
好像是從那天,她又陪著小姐偷偷下了紫英山玩耍,在山腰看到老爺和一個藍眸的中年人談著什麼,而立於藍眸中年人身後的,是一個同樣是藍發藍眸的少年。
她已經不大記得他是什麼模樣,隻知道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一個仙人遺落凡間,那麼的高貴優雅,氣質飄渺。那時一陣清風拂過,藍發隨風而舞,少年輕塵脫俗越發令人覺得他舉世無雙。
她呆呆地看著他,一動不動,似乎那一刻時間也靜止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清醒過來。茫然地轉頭看看身旁的小姐,小姐的依舊笑吟吟的,但她卻從那雙浸紫的眸子中感受到了點點興趣,以及……溫情,一種別樣的溫情。
從那時起她就迷糊地想著,小姐似乎有什麼地方變了。
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少年是小姐指腹為婚的未婚夫,聽老太太說,八月初七要來定親。
而八月初七,便是今天。
少女似笑非笑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小丫鬟,打趣道:“月兒,你比我還激動呢?”
紫月頓時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聞言頓時滿臉通紅,那緋紅的麵頰似要浸出血來,激動得就差沒指天發誓,“小姐!我我、我……我沒!”
少女嘴角彎著的弧度越發的深了,斜過身子湊近紫月,以一種故意壓低實則響亮無比的聲音道:“月兒,你喜歡的話……小姐我就大方地將他賞了你罷!”
少女頓了頓,眨眨眼,繼續悠悠地自言自語:“哎,哪去找比我更好的主子呀~”“呀”字的尾音故意拖的長長的。
紫月的臉紅透透的已經說不出話來,雖然她知道小姐喜歡調戲人,也雖然她被小姐調戲的次數絕對是三位數了,但是、但是小姐每次都別出心裁實在讓她已經鍛煉得無比堅硬的小心肝依舊飽受摧殘。
紫月無比怨念地腹誹著她家小姐,明智地決定先走人為妙。
卻在轉身,目光掃過湖麵之際,又驚詫地呆住了。隻見那湖中出現了一抹淡藍色的倒影。輕輕淺淺,悠悠蕩蕩。倒影中藍發飛揚,身姿卓立,一著淺藍色長袍的挺拔少年正往湖中這角注視,那風華,宛如神祗。
不過這回讓她呆住的倒不是少年的氣韻,(眾人懷疑中,紫月更加怨念:雖然我還是有一點點被迷惑了啦,但是比上次好多了的,真的!==)而是隱約可見的那少年抽搐的嘴角。
少女顯然也注意到了那抹湖中的倒影,唇角微微勾起。
紫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少年正漫步悠然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