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你夢到菩薩了嗎(2 / 2)

不少人屈膝跪在地上,對著佛像磕頭,口中喃喃自語。更有人熱淚盈眶,來懺悔自己的一生或是憧憬著未來。我看著佛光,心中不由地一動,可沒有跪下去。

在古典藝術中,高大的神像會造成一種強大的肅穆感,由此造成信眾心中一股劇烈的震撼感,由此加強眾人對神像的敬重,從而加深對這神像背後神靈的敬佩感。

此刻在峨眉山看到的彩虹,看到的盛況,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無人分享這種美景。

世事變化,風景大美,人生如夢,可惜身邊陪伴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這是人生的遺憾,是我一輩子都難以挽回的遺憾。

陳思啊,你走後,世間都變得冷清,所有的美景對我來都沒什麼吸引力。你走後,我看到的山就是山,再也不可愛;我看的雲就隻是雲,再也不溫柔。

阿木道:“蕭寒,你又多愁善感了,你已經看著佛光足足看了十多分鍾了。再看下去,我怕你要嚎啕大哭啊。”

我回過神來,一巴掌拍在阿木的肩膀上:“你少胡話,我可不是你,沒有你多愁善感。我聽樂山大佛就在峨眉山邊上,我準備去看看,你隨我一起去吧。”

樂山大佛在樂山上,樂山在峨眉山邊上。看到這佛光中的佛像,我忽然想去看一看樂山大佛,那個坐在大山上的佛像。

從峨眉山上下來,在山下住了一晚上,第二清晨出,早早就到了樂山大佛前。

排隊遊覽的人很長,順著樓梯不斷地轉動著。我沒有跟著人群近距離接觸樂山大佛,而是到了對麵的江邊,遠遠地看著一眼這個大佛。

樂山大佛完全是由一座山峰削出來,氣勢恢宏,大佛靜默不語地打坐,千百年都魏然不懂,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好似把人世間的一切愁苦都看在眼中。

它靜默不語,永恒地呆在那裏。

自唐朝建好之後,已經經曆了千年的風雨。千百年來的,水在流動,人在流動,風在動,樹木一春一秋過了多年,可是它卻沒有變。

我看到大佛那一刹那,不由地眼眶濕潤,淚水不受控製,翻滾落下,如同茶花峒前的溪水一樣。

我跪在水邊的鵝卵石上,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大佛:“佛啊,你可能拯救我,把我從這苦海之中拉出去啊。我越來越思念她,佛啊,你能不能把苦從我心中拿走啊。”

淚水落下,我本以為我的心已經足夠堅定,可是還是被巨大的佛像擊潰。我需要佛的關懷,需要它給我溫暖。我再也不想一個人獨自行走在茫茫人間之中。

我永遠也不想獨自一人遊弋在人間,就像一隻孤魂野鬼。

可惜的是,高高在上的佛,從未聽到我的話,聽到我的聲音。它每要去照顧太多的人,可能會吧忽視。這世上,不止我一人痛苦,不止我一個會絕望。

我忽然想起,多年在苗疆十萬大山的一個山洞之中,白雅抱著我,大聲痛哭。我想,我也需要一次痛哭吧。可惜,此刻,隻有佛像在聽著我的哭聲。

阿木道:“蕭寒,你自己過的,從來佛不渡人,隻有人渡自己。好了,夠了,不要再哭了。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大家都是看風景,不是來聽你哭的。”

阿木走過來,用力把我拉了起來,話語之中已經有了很多不滿:“你是打不死的蕭寒,是最為堅強的人,豈能這麼泄氣呢。”

我踉蹌地站了起來:“可是我這一生都毀了。”

阿木怔了一怔:“你為什麼要這麼想了,我記得你過,人的一生沒有那麼輕易毀掉的。這是你告訴謝薇的話,我都記得很清楚的。”

我雙眼通紅地看著阿木:“是嗎,我又過嗎?那都是扯淡的話,都是給別人聽的話,是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隻不過是騙別人的。”

阿木道:“蕭寒,夠了!你夠了!”

我道:“八年了,咱們有什麼收獲嗎?陳思死了八年了,我又做了什麼啊。我能做什麼呢,你告訴我好不好。阿木,我什麼都不能做。我每都在自責,我每都會做噩夢。你沒看到陳思割開脖子那一瞬間的場景,那鮮血飛濺染紅我的衣服。我的妻子……永遠地死去了!就死在我麵前,八年了,我又做了什麼啊。”

一隻有力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蕭寒,不要絕望,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