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隻是曾經。
火獅目露悲涼，無聲悲慟，他已從青帝石化的雙眸裏讀懂一切。
一顆心，破碎。
化作一地悲涼與滿怒火。
聖山太過了！
煉化人族昔年的脊梁，對付他曾經用脊梁撐起來的人族後輩。
殺人，不過頭點地。
何必褻瀆？
轟——
聖山停下，蘇羽和青帝在相隔萬丈的虛無中無聲對峙。
“汝，似曾相識。”青帝緩緩開口，粗狂的洪音蓋壓漫神雷，傳達八荒。
他奉命前來誅殺人祖之後，中途卻察覺到人嗣道九的氣息消弭不見蹤影。
然，他非但沒有收到歸去的命令，反而顱內蕩漾出某種情緒，促使他繼續向前。
直至抵達蘇羽麵前，他凝視著對方，忽覺對方似曾相識。
與此同時，腦海深處似乎有某種信念的封印被解開，且急劇膨脹，侵占他整個意識海。
“姑且先稱呼一聲青帝前輩。”蘇羽嗓音微微喑啞。
“青帝？”青帝目中流露一片茫然，一絲思索：“似曾相識的名字，但，我不是青帝，我是阿七。”
他已然忘記自己的所有，記憶中隻有服從逍遙子的念頭。
咯吱——
蘇羽五指驟然捏緊，空氣捏得爆響。
火獅側眸看一眼蘇羽，一絲欣慰在眸中閃過。
阿七，應是奴仆之名。
逍遙子篡改青帝的記憶，將人祖的弟子取奴仆之名，羞辱之意不難得知。
“主人，逍遙子的心胸實在狹隘。”火獅痛恨。
蘇羽道：“他狹隘不假，但與取名無關。”
吐出一口氣，蘇羽緩聲道：“他是故意為之，目的，是逼我出手。”
身為人族，蘇羽如何能見得先輩以奴仆之身苟活？
必全力以赴，讓先輩永眠，拜托奴仆之身。
這個名字，不是用來取樂，而是取給蘇羽一個人看。
不得不，這份陽謀成功了。
“你曾是青帝，是人祖弟子，是授我以恩的前輩。”蘇羽目中依舊尊敬：“若你尚有青帝的意識殘痕，且回應我一句。”
“若無……隨你心意而為。”
青帝陷入沉默，眼神波動，似是在努力思考缺失的龐大記憶。
然而逍遙子親自出手，豈會有遺漏？
他所想，全是逍遙子的印記。
同時，那解放的信念膨脹到極限，占據整個意識海。
他的雙眸透著詭異的暗紅色，五官漸而猙獰：“我想起來了！”
盯視著蘇羽，實質化的殺意繚繞周身，凶狠道：“你是我的仇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逍遙子在他腦海中留下了一道封印，未曾解開時，他便是一位實力驚人的傀儡。
如果遭遇蘇羽，封印便會自動解開，然後釋放出殺死蘇羽的執念。
該執念是，滅蘇羽，死而不休！
即便死，都難以磨滅的執念。
風吹來，撩動蘇羽的長發，卻撩不動那雙沉靜的雙眸。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隨你所願。”
青帝腳下一踩，聖山轟隆。
人化流光，扭曲著地空間，持劍劈來。
劍無影，風無痕，疾如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