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姐姐,那遊離大師居於何處?”
蘇子卿已吩咐好了馬車夫,車駕起來,微微顛簸。
“遠寧山,凡雅齋。”
“遠寧山?!”寧槿傾一臉不可置信,“那山是離凰第一山,從來鮮有人攀,去那兒的人也沒幾個能成功……果真是大師。”
蘇子卿道:“能不能拜訪到……看天意了。”
寧槿傾微微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心頭掠上悲傷。
戰爭啊……
半城風華,多好的東西。遊離大師,遊離卦,若真能得一卦,她便是歸天也無悔了……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寧槿傾還想多活幾年呢,和她的染宣,她的卿姐姐。
“皇上,遠寧山到了。”馬車夫掀開簾子道。
寧槿傾點點頭,瑤月扶著寧槿傾下了馬車,蘇子卿與墨染宣隨在其後。墨染宣對蘇子卿投去微疑的眼神,而蘇子卿並未回應,眸中神色不明。
“這遠寧山我並未來過,真是巍峨壯麗……”寧槿傾微眯雪眸,望向高大的遠寧山,“果然是如連望北說的,‘遠寧漫漫’。”
“陛下極愛連望北的遊記。”
寧槿傾笑笑:“隻是愛他無拘無束的遊俠生活罷了。”
“傾兒,登山吧。”蘇子卿也望山,“今日怕是爬不到頂。”
瑤月笑道:“奴婢倒是帶了些點心。”
四人登山。這遠寧山向來是人跡罕至,沒人修築石階,給這一路平增了許些不易。
寧槿傾身子本就不好,又是皇宮裏待慣了的,哪怕拄著木棍也總是步履不穩,幸有墨染宣扶著。瑤月做過兩年的粗使丫鬟,身子骨不錯,蘇子卿雖有些艱難,但也還撐得住。
爬了一會兒後,寧槿傾便吃力了,氣喘連連。遠寧山不負“離凰第一山”稱號,又高又陡,寧槿傾好幾次都險些摔倒。
“陛下,休息一會兒吧。”
瑤月選了塊光滑些的青石,掏出帕子,擦拭後拉著寧槿傾坐下。
“是呢,真難爬。”寧槿傾挑了一塊瑤月食盒裏的糕點,“回去後,我定要派些工匠將著遠寧山築上石階。”
休息了一會兒後,又繼續登山。雖然山路料峭,但一路上的風景都很美,鳥兒鳴囀,還有清冽的山泉,又並未遇著什麼猛獸,好不愜意。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寧槿傾實在是走不動了,蘇子卿也十分吃力,瑤月與墨染宣還好些,但也是疲累不已。
瑤月見寧槿傾如此,不覺微怒:“陛下,這遊離大師不見也罷!大不了,尋不著這靈物,就打那久殤個七零八落!”
“誰人喚我?”
溫潤的男音響起,帶些不羈和慵懶。
瑤月警覺地擋在寧槿傾身前:“何人?”
男子拿著把折扇踱步而出,笑得溫和:“在下林逝。”
“林逝?”瑤月皺眉,“你又與遊離大師何幹,竟敢應他的名諱!”
“姑娘勿急。在下林逝,字遊離。”遊離收起折扇,笑容絲毫未變。
“你便是遊離?”瑤月顯然不信,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天下第一卦師如此年輕。
“姑娘以我不信?”遊離眸中反而是讚許,“你,是第一個質疑我的人。”
瑤月撇嘴,剛要回罵,蘇子卿卻已規整上前,盈盈一拜道:“見過大師。”
瑤月見蘇丞相都如此敬重此人,便不敢再多嘴,隻是瞪他一眼。
遊離實是俊秀,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儒雅之氣,仙風道骨。
一時間,瑤月竟有些看癡了去——想什麼呢。瑤月暗自搖搖頭。
“大師可為小女子算一卦?”寧槿傾一笑,“此卦若能得,關乎大事。”
遊離才懶得管那勞什子大事不大事的,他今早在齋內便覺著有清純之氣與靈秀之氣一同要向遠寧山來——伴著一股微弱的,亦正亦邪之氣——不過實在太微弱了,便是遊離這等心念極其敏銳的人也不能知此氣存在與否。靈秀之氣當是那位姑娘了,這清純之氣嘛——遊離斜眼看著瑤月,這小丫頭他挺感興趣。
麵上裝著一副關心時政的模樣:“哪能誤了大事,我定當盡力。”
瑤月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絕對另有所圖:這種隱居山林的人要關心時政,早就出來為國出謀劃策了,還隱居作甚?
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麼惡人。
瑤月又搖頭:管他呢。
寧槿傾感激道:“那要謝過大師了!”
遊離道:“不謝,幾位隨我來罷。”
瑤月跟在寧槿傾後麵,沒注意到遊離莫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