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水笑了,瞥了眼門外道:“田老爺,您該不會是想把田公子托付給我吧?”
田續飛點頭,“正是此事……”
魏水抬手,打斷了田續飛的話,搖頭道:“田老爺,我雖然是個騙子,但也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不為而後可以有為’。其他的事情,我也許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但這件事,我是說什麼都不能答應。”
田續飛想不明白,這麼偌大的一份家業,無論是誰,看著都該眼紅吧?可這麼好的事情送到手上,魏水卻一點兒都不猶豫的,全數推了回來。到底是為什麼?
不待田續飛問出心中的疑惑,魏水便開口為他解釋道:“我記得,曾經有一個老乞丐,對我的影響很大。他和我,雖然無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實。我的本事,很多都是他教的。我的所作所為,受他的影響也是最大的。他還活著的時候,曾經這樣評價過我,說我,入佛門六根不淨,進商海狼性不足。其實,田公子是個善良過頭的人,我又何嚐不是太心軟了呢?總是在將死之局,還願意給對手留一條生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趕盡殺絕。田老爺,我壓根兒就不是個擅長經商的人,還請您務必諒解。”
田續飛看了魏水半晌,突然會心一笑,“好一個‘入佛門六根不淨,進商海狼性不足’,仔細看看,你倒還真就是這麼個性格。正可謂,一針見血,大概就是這樣了。不過,主意我已經打定了,不會更改。明理,我將他托付給你,至於他日後是繼承我的衣缽,繼續經商,讀書入仕,亦或是幹脆種田,都無所謂,全憑你籌謀便是了。我隻希望明理能繼續簡單下去,不要知道我做過什麼,更不要再做我做過的錯事。”
麵對著一個可以說已經處於死亡邊緣的老人,魏水即便再懶散的性子,也沒辦法再推脫下去了。
田明理被田續飛叫進屋中的時候,看到魏水,就不禁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這是怎麼……”
“明理,來。”田續飛抬起手,將田明理叫道身邊,指了指魏水道,“跪下,給魏先生叩頭。”
田明理看看一臉認真地田續飛,又看了看滿麵無奈的魏水,不知所措。直到田續飛皺著眉頭,加重了語氣,又說了一遍,田明理雖然依舊是滿腹疑惑,但還是隻能順著田續飛的意思行事。
看著田明理跪下去,朝著魏水叩頭,田續飛滿意地點頭交代道:“明理,為父自視甚高一輩子,從未甘心情願向誰低過頭。可這一次,卻是對魏先生的手段佩服無地了。記著,你日後,一定要聽魏先生的話,以師禮待之,切不可怠慢。這樣,方能保你後顧無憂。”
田明理仰頭看著田續飛,一時間忘記了起身。這古怪的感覺,怎麼好像……好像是留遺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