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嬉皮笑臉地行禮說道:“謝皇上賞賜!”
大公主看不過去,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麼?皇上什麼時候賞你喝了?!”
大阿哥噗通跪倒,先給太後磕頭行禮,然後跪著直起身,對大公主說道:“我剛打馬從香山回來,這一路上滴水未進,渴死我了!”
大公主神情不悅,還想說什麼,太後卻已然開口:“你去香山做什麼?”
“回老佛爺”,大阿哥:“勤政殿的修繕快完了,我怕他們不仔細,特特叫著內務府的那興跟我監工!”
太後點了點頭:“你還倒是有心!”
大阿哥趕緊又磕了個頭:“為老佛爺辦差,自當盡心盡力!”抬頭時,他有瞟了定如一眼,定如心中本是竊喜他將茶喝了,可此時與他笑眼對上,又有些心虛不忍。
此時,皇上捂著嘴輕咳了幾聲。他一早就跪在外麵,還被潑了一身茶水,許是受凍著了涼。大公主立刻關切問道:“萬歲爺怎麼了?”
皇上嗓子幹疼,說不出話,隻是擺了擺手。
太後皺眉道:“皇上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皇上站起身,彎腰行禮。
大公主看著他,心中生出無盡酸澀!曾經那麼個豐神俊秀的人,已經被折磨的形容枯槁、瘦骨嶙峋。她幾乎是情不自禁地也跟著站了起來:“皇上身子不適,又沒帶著幾個體己妥當的宮人過來,就這樣回去了,誰能照顧?”
太後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這個大公主別的都好,就是格外同情皇上,而且還是名目張當的為他說話!
崔玉貴趕緊上前一步:“老佛爺,不如奴才調撥些人手過去。”
太後再不情願,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搖頭。她剛想給皇上個恩典,豈料皇上立時出聲“不必了”,他聲音雖輕,但帶著厭惡與決然:“我已經習慣了清淨,再說還有寇如海呢。”
這一下子絕了大公主的好意,也駁了太後的麵子。皇上就是這樣,一旦脾氣上來,人情世故全然不離,就由著自己性子不管不顧。
崔玉貴偷偷看了眼太後,又轉了轉眼珠,扭頭看向定如:“你好歹也是禦前的人,既然皇上不喜歡生人,你就兩頭照顧吧!”
定如行禮回應,皇上這次沒有拒絕,他向著太後行了個禮,卻步退了下去。
見定如還愣著,崔玉貴低聲罵道:“還杵著幹嘛,趕緊跟著伺候去!”
定如匆忙行禮,惶恐地小步跑了出去。
皇上步伐極快,直到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聲音才轉過了頭。定如追得臉頰通紅,見皇上停住,下意識也停住了步子。
兩個人瞬間沉默,皇上看著她,目光鬱鬱中帶著隱隱恍惚。定如胸口起伏,眼眶慢慢泛紅,氤氳著滿滿將溢的溫柔與疼惜。
所有忍耐、萬般不該都在淒冷與不堪中分崩離析,隻餘下徹骨的思念和再也壓抑不住的熱望。
皇上緩緩伸開手臂,衝著定如笑了笑。定如身子一顫,不管不顧衝了出去,撲進那雖千瘡百孔卻依然堅定不移的懷中。
皇上收緊臂膀,將她緊緊抱在胸前,顫著聲輕輕道:“定如,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