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人被這份詭異給弄得不敢哭了,隻跪在地上左右看。皇上卻冷笑一聲,抬手拍了三下,翊坤宮外呼啦湧進來十幾名鐵甲護衛,各自手持兵器,殺氣騰騰。為首之人領侍衛總管內大臣燕鬆昀上前行禮:“臣等叩見皇上。”
皇後大驚失色,一邊往後退著一邊怒道:“這裏是翊坤宮!你們……你們怎麼能隨便出入?”
皇上理也不理她,隻吩咐燕鬆昀:“把這兩個賤人給朕押到宮監,交給睿親王連夜審訊!”
皇後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周才人則直接昏死過去人事不知。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皇宮內燈火通明一直到東方泛白。睿親王才從宮監裏出來,手裏攥著一片薄薄的畫絹,神色是說不出的凝重。
而北靜王府的靜和院裏,也是燈火閃爍,有人徹夜未眠。
四更時分,黛玉依偎在水溶的肩頭,啞著嗓子說道:“事情就是這樣的,周才人拿著那幅畫了我肖像的畫絹,上麵蓋著皇上的平日裏賞賜大臣們書畫用的印章,說若是我不聽她們的,便把那幅畫像給太妃看……”
水溶摟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說道:“這分明是誣陷。你放心,太妃知道了也不會信的。”
黛玉輕歎:“這種事兒,連我都說不清楚了,太妃縱然不信,心中也會有芥蒂的。”
水溶輕笑:“玉兒,別傻了。這件事情最大的破綻是什麼?你可曾想清楚了?”
黛玉茫然的搖搖頭,自從出事到現在,她的心裏便如同塞了一把草,亂糟糟的一絲頭緒也沒有,哪裏想到過什麼破綻?
水溶抬手輕輕地繞著她的一縷長發,輕歎道:“說心裏話,剛聽見這樣的事情,為夫心裏也很是生氣。可細想想,又覺得此事另有蹊蹺。皇上的心思何等的慎密?縱然他會畫你的肖像,也絕不會在那肖像上留下什麼印章。所以那幅小像十有八九是假的。你放心,我還想為何今天皇上的壽辰卻一直陰沉著臉,白日裏他不好發作,怕此事被宣揚開來大家都不好看,但今晚宮裏絕對不會太平。”
黛玉聞言猛的欠起身子來看著水溶,沉思片刻後方悠悠歎道:“王爺這話說的有理,怎麼我當時就沒想到呢……”
水溶輕笑著拍拍她的後背,勸道:“所以,你可以安心的睡了吧?明日還有好多事兒要做呢,這眼看就天亮了,再不睡可沒時間睡了哦!”
黛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躺回去,拉過被子蓋好,閉上眼睛說道:“好,那快睡吧。”
水溶側身把她摟在懷裏,看著她慢慢的睡著後方悄悄地起身出了臥房。
黎明之前的那一刻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時候,太陽尚未破曉,星子的清輝已經黯淡下去,夜風徐徐的吹著,院子裏的風燈也滅了大半,如漆如墨的夜色裏,水溶一襲白衣特別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