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轉臉看見黛玉的發絲有些淩亂,一時方反應過來是何緣故,臉上的笑容稍微頓了頓,又自顧笑道:“罷了罷了,你們小夫妻倒是恩愛,我這話是多餘了。”
黛玉怕太妃誤會,忙要去解釋什麼,卻被水溶一把拉住,歉然的說道:“是我不好,讓王妃受委屈了。”
太妃已經轉身去榻上坐了,紫鵑端著茶盤奉上茶來,黛玉忙趁機掙脫了水溶的手,尷尬的說道:“王爺一路征塵,不如讓丫頭們準備熱水服侍王爺沐浴。”
紫鵑忙道:“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水溶忙道:“那我先去沐浴,瞧我這一身的土。母妃稍作片刻,兒子回來再給您奉茶。”
太妃笑道:“罷了,晚上你們兩個都去我屋子裏用飯,這會子還喝什麼茶呢。我先回屋去了,你雖然護駕去皇陵走著一趟很是辛苦,可你王妃在家裏也很是難熬。今兒剛回來,可不許胡鬧。”
水溶笑了笑,說道:“兒子又不是小孩兒了,母妃還不放心?”
太妃搖頭歎道:“你若是小孩子,母妃倒是不擔心了。”
黛玉又扶著紫鵑的手臂,慢慢的跟著太妃出了房門,太妃命她回房去歇著,不許送了。她隻得看著太妃扶著徐嬤嬤的手臂慢慢的下了台階,水溶親自送出院門後,方轉身進了屋子。
冬日天短,水溶沐浴過後不過是剛到申時,天色便暗了下來。屋子裏點了蠟燭,黛玉已經重新梳過了頭發,又換了一件淺碧色繡銀線螺旋鬥紋的長襦。
因要去瑞萱堂同太妃一起用飯,又怕天黑黛玉行動不便,他便吩咐婆子抬了竹椅小轎來讓黛玉坐上去,自己卻拉著她的手跟在一旁。夫婦二人一同往瑞萱堂去。
飄飄揚揚的鵝毛大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早白雪映的窗戶都一片雪亮。水溶被外邊婆子們的掃雪聲吵醒,睜開眼睛看見睡在自己身邊的黛玉正擁著被子沉沉的睡著,穿著煙霞色貢緞睡衣,胳膊露在被子外邊。他無奈地笑了笑,抬手將錦被拉高,將她裹的嚴嚴密密的,隻留著一張熟睡的小臉在外邊。
地龍燒的很足,屋子裏溫暖如春。
水溶剛把她的胳膊蓋進去,黛玉便微微皺了皺眉頭,又無意識的掙紮著拿了出來。水溶又忍不住笑了笑,看著她睡得小臉帶著一層紅暈,些許發絲淩亂的貼在臉上,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濃密的小刷子一樣,嵌在白皙的皮膚上,宛如兩隻小月牙。她呼吸細長沉穩,櫻唇輕輕地抿著,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嘴角噙著一絲淺淺的微笑。
水溶越看心裏越是溫暖,一個忍不住又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眉心。黛玉眉頭一蹙,緩緩地睜開眼睛,極為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手臂抱在肚子上,費勁的翻了個身,又合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