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放屁!
這句看似勵誌的觀點純粹是個天大的錯誤,錯誤到已經誤導了幾個世紀的青年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春夏秋冬四季,四個季節都有著不同的意義,春天雖然陽光明媚,卻不一定是出類拔萃的季節——春天除了春耕播種外,在這個糟糕的季節裏,隻會帶給人懶散和頹廢,倒不如火熱的夏天、淒涼的秋天、冰冷的冬天這三個季節能帶給人們更大的生理刺激。以我個人的理解:那些沒有刺激的計劃和安排,等於白計劃和瞎安排;而一天當中,最重要的時間段是什麼?反正肯定不是清晨。清晨除了起床排泄宿便外,基本沒有什麼重要事情可言。仔細想想,你睡了一夜,早晨突然被鬧鍾強迫叫醒過來,睡眼惺忪的一頭亂發,能記起自己還是誰就已經不錯了,難道還要選擇在這個迷糊時刻來計劃一天的行程?
個人建議修改此句為:一年之計在於冬,一日之計在於夜。
冬天氣溫寒冷,許多重大的事情在這種寒冷的時候思索,能更使人思維清澈,困於冬季的冰雪環境之中,更能激勵人們在春暖花開時去合理有序地完成大事小情;而一天中最重要的時間當然是午夜了,人在夜晚時才能正確地審視自己,通過一天的行為,能在夜晚時回憶梳理一番,從古到今,多少英雄偉人的重要決策不都是在夜晚時形成的?多少傳世藝術作品,不也都是在夜晚突發靈感才得以升華?而人類百分之九十九的繁衍,更是在夜晚操作的。夜,無疑是一天之中最重要、最有激情的時刻了。
長久以來,我對古今中外許多句俗話、諺語、名人名言一直報有懷疑態度,諸如“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句,隻是無數懷疑、反駁對象當中的九牛一毛。
因為,我知道世間的俗語,一百句中,有九十九句都是虛偽的男人編造出來,他們在酒足飯飽後,常用一些不同於周圍聲音的語言來標榜自己觀念是多麼具有劃時代的指導意義,當然,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用以證明自己是多麼與眾不同。
一想這些虛偽的名男人搖頭晃腦總結狗屁世俗經驗時,我就惡心反胃,既然都是男人編的,我完全可以再把這些狗屁歪理再重新修改一下。
早晨六點,我在得意於自己發覺了人類俗語經驗的虛偽性後,這才低頭發覺自己洗漱杯裏的發黑牙刷,整整有一年多時間沒有更換了,牙刷的刷頭表麵已經產生了發黴的趨勢變化。衛生間裏,除了一堆猴年馬月的舊報紙外,一年多沒有出現過柔軟的手紙了,菊花部位幾乎洗不盡鉛華了。
我懷著假裝愉快的心情,打開粘滿油漬的老式微波爐,裏麵仍殘存著前天吃剩的土豆泥,捏著鼻子不用聞也知道,它的味道已經不容樂觀了,因為上麵隱約有微小生物在蠕動。
這一年的時間裏,我除了思維保持著活躍外,生活裏已經充滿了陰暗與沉悶。
首先,我現在臨時居住的這間小破屋子是租來的,潮濕且窄小,整間小屋子的木地板,每一處踩下去,都“嘎吱嘎吱”亂響。足有一指寬的地板縫隙中,長久以來還一直彌漫著一股淤積不散的酸鹹味道。四麵牆壁是斑駁多彩的,唯一的那扇玻璃是布滿裂痕的,家具幾乎能搬進博物館裏充當古董,一張上個世紀的老式木床外加一張破案桌。
看著自己的生活環境,我不僅歎息著:在如此糟糕的生活條件下,即使自己有改變人類觀念的能力又能怎麼樣,誰又能來改變我自己的生活呢?
日子可以肮髒地過,生活也可以迷迷糊糊一團糟,但有一樣,住在這間小破屋子的我卻十分注意:那就是胡子,我每天早晨都必須刮!
不僅要刮幹淨昨晚一夜冒出來的胡子,還必須在刮幹淨的臉上塗潤膚霜、裸露出來的脖子上塗滋潤液、眼角眼皮眼瞼再抹護眼膏並畫上濃厚的煙熏眼影,反正身上露出的皮膚,都要用亂七八糟的雜牌化妝用品遮蓋住。當然,這些是不夠的,還有呢,還有要在頭頂係一束人造纖維的假長發,微微鼓起的小啤酒肚要勒緊的收腹帶,十個手指甲蓋修成尖尖的,上麵還都要粘好假指甲,再將鮮紅的指甲油塗上一層。最後,要每天換著樣地穿花裏胡哨的紅黃粉綠衣裳,走路能崴腳脖子的高跟鞋,更是要越尖越好……
看著汙穢的鏡子裏的粉紅妖嬈的自己,我已經笑不出聲了,甚至近半年來,一直心存的恐懼與惡心的感覺,也正在逐漸消失。
低沉的電視聲音中,兩個清純的美女主持人用最悲壯的表情播報著早間新聞:“昨日下午,雪城市最後一家擁有站式小便池的西餐廳,終於迎來了一位變性女顧客的光臨,此位女顧客在小便池中做出隻有男人才有的站式小便,在圍觀客人的注目下……”
播放這段早間新聞的時候,我其實正在衛生間裏“噓噓”,當然了,我是站式的。一直以來,我唯一能留給自己的一絲尊嚴,就是這種站式小便,隻有這樣做,才能在內心深處安慰自己,提醒並告誡自己還是一個男人。不過,以後這種姿勢的小便在公共場所要異常小心了,否則極容易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