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手機響起來,打斷我委屈地哭聲。
若林又打來了?
不接!
不接會死得更難看阿……
咽咽嗓子。
還是接了起來。
傳來的聲音卻並不是若林:
“你好,我是古木。”
“……你好。”
“還記得我嗎。”
哦,那個和藹的老爺爺,“記得……”
老人聽出我哭過不久,緩緩哀歎道:“節哀,感謝若林生前有你這樣善良的女人疼愛他,相信仁慈的天主會在天上向他傳達你的心意,賜予你福分和力量,垂憐每一個善待過他的人平安走完今生的旅程……”
我閉住眼,求你別在提這個人了好不好……
“請天主恩賜,減輕你們內心的苦痛,來日一定與若林在天鄉相聚……”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信仰中。
……
我速速去拔手機電池,卻聽他繼續道:
“我打電話過來,是想通知你一個好消息。”
“……”
好消息?按回手機殼。
“蘆小姐,你對若林的真情打動了我們,大家商量探討後,希望你能出席若林的家族葬禮,與我們同憂同樂,一起為他的靈魂洗淨罪孽,靜默祈禱,祈求安息。”
打動?探討?我的笑話還要被探討?臉丟一次還不夠,還要去丟第二次!打死我都不會去的!
我忍著牙齒哆嗦,“大人……我不會……”不會去的!
“不必身負壓力,家族葬隻是公開葬禮以前赤西家為自家人舉辦的簡要葬禮,所有送葬者都會以家族的名義得到兩萬安撫金,也包括蘆小姐你在內,另外,老板還特別交代過,為這次事故提供重要線索的人都要獎賞十萬美金的支票,等你到達殯儀館後,會有人專程送過去……”
0.0二萬安撫?十萬獎賞?還是美金!
“大人,放心吧……我不會遲到的!”
人不為錢,天誅地滅!
反正我在赤西人的眼裏早就沒臉了,有錢拿才好跑……
我換上一身黑,樂得屁顛屁顛趕到被告知的殯儀館。
殯儀館的門上掛著巨幅黑紗和挽幛,立著悼念的銘文,銘文上寫滿了讚美之詞。
門前陸陸續續停下百餘輛黑色的轎車,還有一起護駕的飛機……
車門陸續打開……
一個個身扛大槍小槍的黑社會大叔齊刷刷走出來,麵容凶狠,有刀疤的烙印,他們拉開車門,恭恭敬敬站在一邊。
隨後出現的人卻是這個樣子:穿著筆挺肅穆的西裝革履,頭發被著哩擦得一絲不苟,有的麵帶斯文的眼鏡,有的頭戴紳士的帽子,不是派頭十足的領袖級人物,就是風度翩翩英俊的美男子……
和我想象中粗野的黑道頭頭相差甚遠。
即使這些人看著斯文和藹,可是他們身後跟隨地那票票打手、飛機、坦克卻已充分透露其和善外表下的恐怖。
我腦海閃過一絲狹促的念頭,如果被他們知道若林被炸的真相,我是不是要被這些大炮飛機坦克轟到碎屍萬段呐。
斯……
牙齒哆嗦了下。
快錢不好賺阿。
我縮縮達達走進殯儀館的大廳。
倏地,所有大哥大叔大爺紛紛向我行“注目禮”。
——可能是因為我的“真情”出名不久,也可能,因為這裏除了我一個女人全是男人。
哼,你們以為這樣“笑眯眯”盯著我看,我就會打退堂鼓嗎!我蘆小澤為任何事都能逃跑,但為了錢絕對不逃跑!
我蹭蹭蹭學著其他人乖乖地跪坐在禮堂上。
葬禮很安靜,隻有和尚的念經聲和主持人的悼念說話。
其中一個和尚走來,從香爐中取出一點點灰燼,慢慢抹在我的額頭上,合手念出幾句經文,深深向我鞠一躬,然後雙手遞交給我一個薄薄的白色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