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落,雁歸南。
江潮泛,磐石濕。
雲霧滔滔,天水相溶,一個修長的人影斜映在江麵。
冷風撲麵,陸子修卻覺得若有所失,癡癡的望著遠方,內心有種被掏空的感覺,這或許就是孤獨的滋味,該走的終究留不住,她的心亦如歸雁離開了。
時間就像被凍住的冰棱,冰冷異常,有時候越是想忘卻一個人,就越是記的深刻,他隻能任憑這離愁,在穹天中渲染開來,隨著寒風飄散。
“公子,逐月山莊的人送來一封信。”一個稚嫩的聲音打破了靜寂,身穿黃裙的小姑娘不覺中已在他身後,雙手捧著信。
他回過神,轉身拆開信封,迅速看完了其中的內容,墨色的雙瞳由黯淡變的明亮,說道“備好馬車,讓軒轅和伏風隨我出城。”
“是,公子,鶯兒這就去。”小姑娘不知為何紅著臉,說完便跑開了。
他回到房裏,從牆上拿起多年不用的長劍,這劍早已洗盡血腥之氣,隻剩古樸的劍鞘,隱隱感受的到劍氣,他露出一絲微笑,隻是撫摸著劍身,沒有拔出來,然後橫掛在腰間,大步走出門。府外,一個身形健毅的青年站在在馬車旁,他的背挺的筆直,背後背著一把大刀,用褐色的布裹著,刀削的麵孔,猶如他的名字一樣,帶著一股名將風範,和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在車旁,另有一人,該男子透露出一股書生氣息,看上去不像是習武之人,也不全如讀書人的羸弱,他的骨骼勻稱,有著難得的清秀,若是生做女子,一定是個絕色美人,他低著眉,眼光似乎從不願正視別人。
陸子修先上了馬車,隨後軒轅和伏風也一一蹬上去,軒轅執鞭側坐在車上,此時,他的頭上多了一頂寬邊蓑笠,將他的麵容遮住大半,車輪緊跟著馬蹄滾動,一路向南駛去,飛馳於野地。
陸子修靠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俊朗的麵容使人著迷,雙眼闔上,高挺的鼻子,唇微抿,這是世上任何女子都不能抗拒。伏風則坐在另一邊,擦拭著手中的竹笛,翠綠的笛子約有三尺,他不停的擦拭,好像要擦的光亮至極,才肯罷休。
夜幕降臨,車內無人言語,陸子修在顛簸中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敏銳的耳朵動了一下,似乎聽見了什麼,他坐起身,撩開布簾一角,果然在不遠處,兩個黑衣人和一個圓臉男人正激烈的交戰,旁邊趴著幾個唉唉叫疼的下手。
陸子修輕聲道:“停車。”
軒轅依言勒馬,兩人遠遠的看著林子裏的場麵,即使是在黑漆漆的夜裏,陸子修的雙眼如狼目般,炯炯發出微光。
兩個蒙麵黑衣人使的是兩把輕劍,而那個圓臉男人手裏拿著一把尖刃環頭刀,最少也有百來斤重,好在他的身子極為矯捷,竟然在兩個黑衣人的夾擊下運用自如,不慌不忙的對抗著。
霎時,其中一個黑衣人猛的向他胸前刺去,另一個自上而下朝他的頭劈去,圓臉男人此時閃躲不及,縱然他插翅也難避開兩人的合攻,忽的一聲清脆的兵刃相擊,那圓臉男人竟用大刀上的三環扣住向下劈來的一劍,接著刀鋒一轉,刀麵橫翻,擋住迎麵刺來的一劍。
兩個黑衣人頓時怒氣衝衝,不依不饒的出招合攻,卻均被他巧妙破解。終於,其中一人被圓臉男人的環刀砍傷,另一人停下手扶住他,退到十幾米遠。
圓臉男人大喝一聲:“就憑你們這兩三招,還想殺我石彪,不自量力的狗東西,看我今天怎麼把你們扒皮抽筋,扔到墳地喂野狗!”那受傷的黑衣人捂著肩頭,剛想動劍,卻被另一人止住。那人像在從腰間抽出什麼東西,撒到風中,頓時卷出白煙,白煙盡散時,兩個蒙麵的黑衣人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