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2月29日蕎麥園薛瑩巧宴請陝西文化界名流,平凹那天去得很晚。平凹,誌平,昌林被安排在“紅棗坡”,包間名字就是平凹題寫的。剛上三樓口,是兩個月前平凹題寫的橫幅:“品茗為仙”,落款是:“平凹蕎麥園”。在V10包間,掛有平凹的題字“鼓腹而歌”,另有誌平的《鼓腹而歌圖》。
我見到平凹,批評他說:“你這領導太不像話了,‘冊冊’來遲,害得我在門外苦苦等了一個多小時。”
平凹說:“有事耽擱了,有事耽擱了。”
誌平也解釋說:“有事,有事。”
我和昌林打招呼後,坐在平凹的旁邊。我對平凹說:“有急事呢,是怕你忙,怕你又要出走,誤了我的大事。”
平凹問:“啥大事?”
我說:“誌平沒有給你說?”
平凹說:“沒有。”
我說:“明年元旦是我的生日,臘月初十,記得若若是臘月初五。今年這生日湊得也巧,真是百年不遇。我想請你給寫幅字,給咱鼓舞鼓舞士氣嘛!”
平凹說:“好麼,你明天上午來。”
我說:“一言為定。”
原先,我想請平凹寫“吉祥如意”,寫“人壽年豐”。後又想自勉自勵,寫“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但是,一直縈繞心頭的是《周易·乾》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第二天上午,我趕到大堂時,陝西美術博物館館長李傑民一行三男一女正圍著看平凹寫字。我見已寫好了幾幅,其中一幅是:“驊騮開通途,鷹隼破雲天。”之後,平凹又寫了一幅小字:“悠然見南山。”
一老板模樣的人解釋說:“那人住的樓高,開窗就能看見山。”
那位女士說:“賈老師懂,還用你說!”
我說:“這是陶淵明寫廬山的,也是寫我們秦嶺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平凹寫完後,他們幾個出去,到大堂聊天。平凹問我:“你要寫啥?”
我說:“歇一會再寫麼。”
平凹說:“等會兒還有事呢。”
我說:“你看寫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好呢,還是寫“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平凹說:“寫後邊。”
我說:“前邊六個字寫小,後四個字寫大。”
平凹拿出一張六尺三開的灑銀宣紙,在反麵豎寫。“天行健,君子以”六字偏右,“自強不息”四字居中。在“強”字的“弓”旁,平凹在挑勾處點了一筆。落款是“二〇〇四年元旦——平凹”,蓋的是平凹近來常用的“平凹寫字”印。
平凹蓋過印章後說:“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說:“謝謝!謝謝!”
平凹說:“3000塊呢。”
我說:“我心裏清楚,還用你說。”
趁平凹洗筆,擦印時,我又伏在書案,指著昌化石印料說:“這一塊可是我的,你還欠著賬呢。”
平凹說:“最近都不弄了。”
我又指著那相隔不遠,分別插在眾多印章裏邊的“龍鳳印料”說:“這兩塊可是我給你的,是龍是鳳,你自己到時看。”
平凹說:“我記著呢。”
到大堂,平凹坐下休息,我拿出賀卡請他簽名。
平凹說:“這都是閑事。”
我反問:“你咋知道這都是閑事?這是給各地報社朋友的。”
傑民在一旁說:“閑著沒事就尋點事吧。”
平凹簽完名,我說:“還想請你給《中國兵器報》副刊寫個刊名‘劍苑’,看你把筆都洗了,就以後寫吧。”
平凹說:“回頭再說,回頭再說。”
我收拾好字和賀卡,正端著玻璃杯喝水,水還有些燙,就聽平凹說:“軍民,你先走,等一會兒還有事呢。”
我假裝生氣地說:“你看你,哪有趕客人走的?走,也得讓人把水喝完嘛!”
平凹憨笑著說:“不急,不急。”
我把杯子洗後,原想再吃一塊發糕饃,見傑民吃得香的,心想,算了,留給他們吃吧。
向平凹,傑民打招呼告辭,我又一次向平凹致謝。他送我出門,我再三再四致謝!
我心領神會,平凹今日送我生日禮物,題寫:“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是鼓勵我自強不息,鞭策我不懈努力!
我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心存感念,真誠感謝平凹在新年到來之際,在我生命的航船駛向第59個航標時,對我的理解和支持。
我會記住這一切。